我一路進了落英閣,裏麵靜悄悄的,屋子裏卻還亮著昏暗的燭光。母妃躺在床上,床邊趴著的宮女已經睡著了。
我走過去輕輕的拍醒了那個宮女。
“九公主。你怎麼這麼晚來了?”
“我來給太後祝壽,太後讓我在宮裏住幾天陪陪母妃,母妃這幾天身體怎麼樣了。”
“啟稟公主,娘娘這幾天都不大好,前幾天我托一個伺候太後的小姐妹稟報了太後,請太醫診了脈,可是煎了藥吃了,這幾天都不大見好。”這個宮女說著眼圈已經紅了。
“綠荷,你怎麼來了?”我們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娘,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我來給太後祝壽,太後說你身體不大好,讓我陪你幾天。”
“娘沒事,吃幾幅藥就好了。”說著已經咳了起來,我趕緊拿了手帕去接。看到娘將咳完的手帕隨手壓在了床裏邊的枕頭底下,我心裏一涼。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轉身問身邊的宮女。我看著她有些眼生,我看小小和她也不熟,應該是綠荷嫁出去以後派過來伺候的。
“啟稟公主,媽婢叫環兒。”
“這裏就你一個人伺候嗎?”
“是,外麵還有一個粗使的宮女,叫蛾兒。”
“你去把她叫過來,讓她在母妃身邊伺候著。你陪我去找禦醫。”
“綠荷,不用了,太醫已經看過了,經常召太醫會有人說閑話的。”
“公主,太醫我們召不來的,要有皇上的旨意才行。”
“你先去叫蛾兒來,我們去找皇上。”
“是。”環兒轉身去叫人了。我拉著娘的手坐在她的床邊。她的手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握在手裏不由得叫人心疼起來。一會兒環兒和蛾兒就已經來了,我交待了蛾兒幾句,就帶著環兒出門了。
“環兒,帶我去乾元殿。”這個時候,皇上應該是在自已的寢宮吧!
“是,公主。”我們一路沉默著,這就是宮裏的女人,就算是病了,甚至是死了都沒有人問一句,心裏酸酸的。走到了乾元殿門口,我們被當班的太監攔住了。
“你去稟報皇上,就說九公主求皇上幫忙召太醫。”
“可是,皇上已經睡了,誰都不能打攪。”
“我有急事。”我拿出了皇上給我的金牌給他看。
“九公主,您這個金牌是進宮門的。奴才也沒辦法,惹惱了皇上是要掉腦袋的。”
“三哥,三哥,我是綠荷。我母妃病的很重,我要宣太醫。綠荷求你了!”我跪在了宮門口,一遍一遍大聲的喊,聲音不由得哽咽了,我為我可憐的娘感到痛心,為生命像螻蟻一樣微薄的宮裏的女人痛心,為自己的無能、無助傷心。
“公主,求您了,驚了駕是要掉腦袋的。”那個太監急的在我身連不停在搓著手,一邊小聲的肯求著。裏麵的燈亮了起來,門開了。我看到皇上披著衣服站在門口,看到眼前這個掌握著天下所有人的生命的人,我希望我的一句三哥能讓他有一些親情的溫暖,能讓我救我的母妃。
“三哥,我母妃病了,病的很重,要宣太醫。”一開口,我已經是淚如雨下。
“起來吧!來人,去宣太醫,讓當班的太醫馬上去落英閣!”他走到我麵前扶起了我,為我擦幹了眼淚。
“你等著,朕馬上陪你去看母妃。”他很快進去換好了衣服出來。他牽著我的手走在宮裏寂靜的路上,他的手掌溫暖而幹燥,在這個時候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回到落英閣的時候,太醫已經在診脈了,而母妃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太醫診完脈,我們跟著太醫從裏間出來。
“怎麼樣了?”
“啟稟皇上,依臣愚見,太妃娘娘怕是熬不過這幾天了。該準備的東西準備一下吧!”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就像開閘的潮水,再也控製不住了,我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廢物!明天一早讓劉太醫來這伺候著。”
“臣遵旨,臣這就去開藥方。”太醫擦著汗出去了,我像一一樁木頭一樣坐在哪兒一動不動,綠荷,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娘!我占用了你的身體,卻忽略了你的責任,雖然我隻來看過她幾次,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娘也是我的親人,幾乎是唯一最親的人,可是,現在,她卻要離我而去了!
皇上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拉著我的手說:“九妹,別傷心了,三哥會幫你的,我會讓太醫盡最大的努力!”
“三哥……”一開口,卻哽咽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有無語垂淚,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助讓我無所適從。
“有三哥在呢!”他輕輕的拍著我的肩,我靠在他的肩頭,就這樣坐了一會兒,想想,現在我不能這樣軟弱,娘還要我照顧呢!我抬起頭,擦幹眼淚,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對三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