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合歡看著已經斷氣的蘇蓮嬌,漸漸的停了手,她慢慢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祁駿宸那張傷感的臉,生硬的扯了扯唇角,“皇弟……”
她咽了下口水,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金簪,驚慌的一下扔在了地上,“皇弟,我,我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不是……”
祁駿宸看著她驚慌失措想要解釋的樣子,心都疼了,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勾了勾唇,“朕知道。”
“你知道?”祁合歡低下頭,她知道,她一直以來的偽裝,在剛才瞬間崩塌,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溫和淑靜的形象,毀的連渣都不剩……
曾經那些她做過的事,害過的人,以前祁駿宸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她,而是不忍心追查,不想知道真相,可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祁駿宸的眼前,他……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呢?
“長姐。”祁駿宸伸手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手輕輕的摸著她的臉,小聲的道,“你是朕唯一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在這個世上,隻有你跟朕最親了,不管你做過什麼,朕都無所謂,朕隻想像現在這樣的抱著你,愛你……”
“皇弟……”祁合歡緩緩的抬起頭,眸中閃動著盈盈淚光,她伸手回抱住他,緊緊的抱著,就好像他會在她懷裏忽然消失一般,“我……”
祁駿宸微微的勾著唇,低眉看著祁合歡的臉,曾經不止一次,他想親吻她,想占有她,可是因為世俗,因為他的權位,不容許他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可是,現在,祁慕言都已經控製了整個行宮,他這個皇帝說不定就看不見明日的太陽,又有什麼事,是他現在不能做的呢?
他慢慢的低下頭,冰冷的唇吻住了祁合歡。
祁合歡倏然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祁駿宸,他……他竟然吻她?
她伸手去推他,“皇弟……”
祁駿宸卻不容許她反抗,抓住她的手順勢將她壓在了床榻上。
一室的春光將夜的淒涼驅散,唯有兩顆不安分的心,緊緊的糾纏。
蘇綰被祁慕言從木桶中抱出來,秋葵早已經拿來蘇綰的衣裳,幫蘇綰更衣梳妝。
全部都收拾差不多了,蘇綰才想起,青黛不在。
“秋葵,怎麼沒看見青黛?”
秋葵低著頭,兩隻手在身前用力的攪在一起,“小姐,青黛受了傷,禦醫已經瞧過了,說是沒有大礙,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就能痊愈。”
蘇綰心中一慌,“十天半個月才能痊愈,還叫沒有大礙?走,快帶我去看看她。”
“小姐。”秋葵用力的咬了咬唇,伸手拉住她,“現在天色已經暗了,更何況今夜出了這樣的事,難道……難道你不和王爺商討明日的對策嗎?”
祁慕言在門外聽見她們的談話,推開門走了進來。
“王爺!”秋葵趕緊道,“你和小姐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吧?那秋葵就先下去了,有事你們再喊我。”
也不等祁慕言和蘇綰回答,她自己快速的跑了出去,出去後還不忘記將門幫他們帶上。
剛才的事,蘇綰到現在都還覺得尷尬,現在殿內又隻剩他們兩人,蘇綰轉身坐在床榻上,不敢去看祁慕言,“還有什麼事要談?現在談吧。”
“嗯?”祁慕言微微一愣,不解的看著蘇綰,現在還能有什麼事?
就隻等著黎明,帶著人闖進祁合歡的寢殿就可以了……
蘇綰等了半餉,也沒能等到祁慕言的話,她詫異的抬起頭,就撞上祁慕言那不解的眼神,她覺得更尷尬了,“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祁慕言莫名的眨了眨眼,忽而輕輕的笑了一聲,朝著蘇綰走過去,坐在了她的身旁,“綰兒……”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像一陣風吹在了蘇綰的耳邊,“你喜歡過什麼樣的日子?”
“什麼樣的日子?”蘇綰還真沒有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以前是白葭的時候,她被迫生活在皇宮中,她那一輩子,走過最遠的地方便是圍獵場,別的時候,不是在皇宮中,就是在淩王府中,而這一世變成了蘇綰,她更是沒機會走出京城。
她垂著眼瞼,第一次認真的思考著,她到底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想了半餉,也沒想出個答案,她抬起頭,看向祁慕言,輕聲問,“那你呢?”
“我?”祁慕言低低的笑了一聲,“我想過有綰兒的日子,隻要有了綰兒,在哪,做什麼,我都甘之如飴。”
嘴這麼甜?
蘇綰抿著唇輕輕的笑了一聲,兩隻手捏著絹帕用力的攪在一起,“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過什麼生活,除了高門大院,我從沒有出過遠門,也沒有見過別人是怎麼過日子的,但是,我知道,我以前過的日子太無趣,成天和一群女人圍著一個男人轉,轉了半天,那個男人也沒能看我一眼,到頭來卻還落得淒慘的下場,我倒是覺得膩了。”
“嗯?”祁慕言有些沒聽懂,但好像又聽明白了一樣,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蘇綰,絞盡腦汁的想了半餉,終於將那部分不懂的地方想明白了……
她……說的是皇宮吧……
那些一群女人圍著一個男人轉,最後還落得淒慘下場的是白葭……
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伸手握住了她白皙的小手,“綰兒,你……不想進宮,不想當皇後嗎?”
“皇後?”蘇綰條件反射的搖搖頭,“這天底下所有女人都羨慕皇後,可隻有皇後自己知道,高處不勝寒,沒了皇帝的寵愛,皇後什麼都不是,還不如農家的小媳婦呢。”
“嗬……”祁慕言被她逗笑了,輕輕的笑出聲來,“為何皇後就被你說的這樣不堪?”
“我說的是實話。”蘇綰很認真的道,“對於女人來說,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在家相夫教子,夫婦相處融洽,如果不能做到恩愛情深,就是相敬如賓也好,但如果一個月都見不到自己的夫君一麵,成天還要在一堆女人中間勾心鬥角,這樣的生活真的很累。”
她半仰著頭,臉上露出憧憬的表情,“我就想過平凡的生活,體驗一下正常夫婦該有的溫馨日子。”
世人都說權勢好,可隻有站在權勢的最頂端才能看見平凡中簡單的快樂,那種快樂,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
“綰兒……”祁慕言忽然正了神色,一本正經的問,“那你……是願意做皇後,還是願意跟我去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