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何出此言,莫非與七叔有舊怨?”李貞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斜了眼自得的李愔,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李愔頓時跳了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滿臉子怒氣地盯著李貞道:“八弟說的是甚?哥哥可是那等無行小人,哼,爾信便信,不信便算,告辭!”話音一落,便作勢要往外而去。
嘿,媽的,這廝在老子麵前也玩起了欲擒故縱的把戲來了,要走就他媽的趁早滾了好!李貞心中暗自冷笑不已,可口中卻還是出言道:“六哥且慢,小弟失言,還請見諒則個,六哥有話還請坐下說罷。”
李愔要走本就是做個姿態罷了,此時見李貞開口挽留,雖說語氣算不得誠懇,可李愔卻不是很計較,恨恨地跺了跺腳,一屁股坐了下來,滿臉子怒氣地看著李貞道:“八弟,而今京師防務空虛,小人作祟其間,朝局不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乎,值此危難時刻,你我兄弟自該齊心協力,共度難關,一則為父皇分憂,二來嘛,嗬嗬,此風雲際會間,正是八弟大展宏圖之時,倘若有成,青宮可期矣,八弟以為然否?”
媽的,誰說老六是粗魯漢子來著,嘿,這番文縐縐的話說將出來,還蠻像回事的嘛,不比那些個狗屁大儒們差多少,哈,有意思,老六這小子還真是能裝!眼瞅著李愔一副全盤為國為民之慷慨狀,李貞簡直有些子哭笑不得,他壓根兒就不信老六是啥好鳥,更不信老六這會兒找上門來說出幕後主使僅僅隻是為了討好自己,隻是一時間也瞧不透老六心裏頭的算盤,略一沉吟之後,李貞笑著點了點頭道:“六哥說得是,小弟受教了,隻是茲體事大,輕忽不得,六哥手中可握有明證?”
見李貞發問,李愔倒是很幹脆,一攤手道:“直接證據哥哥手中一時沒有,旁證倒是有些,八弟,七叔那人你該是知道的,行事向來隱秘,滴水不漏,證據哪能輕易到手,哥哥也是費盡了心力才探知了實情,八弟信便信,不信哥哥也無話可說。”
不信是自然的事情,別說此事不一定為真,就算是確有其事,李貞也不以為自個兒偉大到能令老六折腰的地步,若老六手中握有漢王李元昌造反的證據,何不去找老爺子稟告,立上個大功勞,總比緊巴巴地跑來自個兒府上瞎扯蛋來得強,在李貞看來,老六來上這麼一手,必定還有後續動作,一準是有求於己,左右離天黑尚有段時間,故此李貞也並不著急,淡然一笑道:“六哥既是如此說了,小弟信便是,不知六哥如今打算如何做?”
見李貞如此上道,李愔咧嘴笑了起來,一拍手掌道:“八弟問得好,嘿,哥哥手中證據不足,實不足以到父皇麵前稟明一切,可你我兄弟既然已知曉七叔圖謀不軌,私下做些防備卻還是能的,隻消能擒拿住反賊之首,便是大功一件,如此好事怎可放過,八弟你慫忱Фタ蓁肇?”
“哦?”李貞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八弟,哥哥若是料得不差,今夜的長安一準不得安寧,大亂一場怕是免不了的了,嘿,七叔等人既是要反,皇宮自是必占之地,一準是全軍出動,你我兄弟等亂事一起,一同領兵殺向七叔府邸,來個擒賊先擒王,隻消拿住了七叔,這場大亂必定是煙消雲散的結果,偌大奇功唾手可得,倒也趁便得很,到那時,以八弟平亂之功勳,誰能擋八弟入主青宮之勢頭,哥哥也能有個好依靠,如此可成?”李愔見李貞有所動心,忙不迭地趁熱打鐵道。
嗯哼,這小子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媽的,搞甚妖蛾子?李貞麵對著李愔畫出的偌大餡餅,頗有些子哭笑不得,還真不知該說啥才好,想了想之後,看了李愔一眼,試探地問了一句:“六哥,萬一七叔不是主謀,甚或七叔毀了證據,這事情要是鬧到了父皇那兒,那……”
李愔笑嗬嗬地一拍胸脯道:“八弟放心,哥哥領人陪八弟走上一遭便是,若是無事便罷,有事哥哥自去頂著,定不叫八弟為難的,你我兄弟一場,哥哥豈會害你,這樣好了,亥時三刻,你我兄弟在南大街風亭口碰頭,待得探聽明白之後,再行動手可成?”
“好,那就這樣定了!”李貞雖還是看不透李愔的玄機,可一想到臨出來前莫離的交待,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頭應承了下來。
“哈哈哈……”李愔哈哈大笑地說道:“好,八弟果真爽快,你我兄弟這就一言為定了,時辰不早了,哥哥也得先行回府準備一下,這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