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眼前那張折腿的木桌,耳邊響起倉麟間斷不停的笑噱,屁股泛疼,而那顆蘋果,竟是被自己方才那麼一倒給壓壞了,有種心灰意冷從心中漾了起來。倉麟的笑聲仍舊在耳邊回蕩,聽的我心煩意燥,而見阿四將手伸了出來,欲將我拉起。由於屁股作痛,加上對豐收後摘得第一個果子不幸夭折的原因,我瞥了一眼阿四的大手,扭過頭為做聲。阿四問低聲問道:“可是生氣了?”我沉悶的“哼”了一聲,道:“你還我的果子。”阿四笑了笑,不覺伸手撫了撫我的頭,手在我頭上搭著,卻是將頭轉向了倉麟,“你還在那兒笑嗎?趕在她還隻是為果子感到惋惜,而未生我們兩個的氣時,趕緊將這樹上的果子摘下來給她。”倉麟笑歎了一聲,道:“這簡單,她若是——噗——”倉麟忍著笑,額角的青筋卻是明顯,我心想這倒地有什麼好笑的,使他至於這樣?有種憤憤之情旋繞心頭。聽倉麟道:“那就把整棵樹的果子弄下來給她。”說著,指腹輕輕一點,樹上的果子就如細雨,輕輕點點的落下了,他又是指向不遠處的幾顆果樹,袖子輕易的一搖,樹上的果子就紛紛著地了。本事一顆樹上的果子,然後兩個,繼而三棵、四顆、五顆、全部!我張目結舌的望著眼前成堆的果實,兩排淚留了下來,朝著倉麟大吼道:“你不心疼我果實我倒心疼啊,這麼多果子你讓我怎麼吃完?!”倉麟愕然,一副委屈的模樣,道:“這樣都能被你罵,我是想說你平日裏老是儲存著一些吃食,這些果子你倒是做成果片也好,做成醬料也罷,又或是泡些茶喝,便將他們通通摘下了。”說罷,他不知趣的望了眼阿四,我聽阿四極其輕聲的道了一句:“女人心似海底針,你這殷勤獻的太過了。”我崩潰的仰頭嗟歎,滿腹牢騷。倉麟卻是攤著手,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道:“這——恐怕不能將其變回樹上去了。”他緩了緩,又道:“雖然是摘得多了些,可三個人努力一些還是吃的完的,對吧?”倉麟說著,用手肘蹭了蹭阿四的袖子。阿四微微的笑了笑,往我身邊挪了幾步,蹲下伸將一手搭在我肩頭,一隻手則是攤開,語氣輕淡的對倉麟說道:“我倒不是很愛吃果子。”繼而低下頭,對我輕言道:“不然你想怎麼處理,銀鈴?”我頹廢的望了眼空蕩蕩的果樹,消沉的低下了頭,唉聲歎氣了一聲,繼而撿起一個果子咬了一口,道:“正值仲秋,集市上正是熱鬧。”聽倉麟道:“我以為你一直喜歡僻靜的地方,所以才一直住在這處的園林中,此時倒是想去鬧市街頭了?”說罷,他捂住了嘴,眼裏布著歉意的笑,望著我。我將吃完的果核丟向他,將臉轉向阿四,慢悠悠道:“也不知道是誰自作聰明害的。”阿四抬眉,抿著嘴淺笑,硬是將我從地上拉起,柔聲道:“這麼多果子,除去你要吃的,你還能大賺一筆。”阿四的手冰冰涼涼,就如早前我抱著他睡時的感覺一樣。其實一想到那時抱著阿四睡時的模樣,倒是有點難為情起來,我亦不知道自己睡時是什麼姿態,講夢話否,但總之不會有一副淑然之色。歎,我真是不願再做回想,希望這份記憶能永久的在腦中抹去,我亦少分羞慚。阿四他,也許從未見過像我如此隨性的精靈吧。我在心中幹澀一笑,繼而神色中透露出幾分怯怯,道:“自然是要大賺一筆的,你們也要幫忙,然後我再請你們吃頓飯。”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們三人在去集市的路中談笑。玩笑話不必當真,玩笑說若是要結拜,長的最魁梧的阿四將會是小弟,說道此時,倉麟得意說自己將會是大哥,而我則是二妹,我望著阿四笑了笑,道:“應該是二姐才對。”太平日久,繁華街頭人物繁阜,嘈雜聲中隻聽見倉麟埋怨的聲音,道:“為什麼要我變幻成老者的模樣,而你們兩個卻是正值盛年的模樣?”倉麟身著一套白色褂子,下顎附著半長不短的白灰色的鬍鬚鬢毛亦是發白,背拱的似彎鉤。他蹣跚的走幾步,抬起頭朝四周快速的望了一眼,又輕聲道:“這個設定真是叫我吃虧,我本是一儒雅之輩,卻是硬要變成一名已邁入知命的老者,而你,活脫脫是一碧玉年華,而他,束發戴冠穿著得體,就差你們喚各自一聲“玉郎”“韻娘”了。”倉麟輕歎,見我與阿四各自加快了步伐,便急急的跟了上來。我緩了緩步伐,變得悠閑起來,擺出一副生冷的笑,將頭轉向了倉麟,“還真是,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倉麟乍得啞口無言,咽了咽唾沫,道不出下聯來,隻好將目光轉向阿四,口吻強硬道:“你不會是真的這麼想吧?”阿四早先硬生生的被我推著去換了別的衣著,我心想身邊著白色衣著的人實在不少,成天總是看見一片白漆漆的景象也怪是晦氣的。此時阿四著一件玄色袍子,一條束腰牢牢的環在他的腰上。他本是長的魁梧,於是一路走著,越發是覺得倉麟太不顯眼,倒也難怪倉麟這名自戀成狂的白龍一路上有道不清的埋怨與牢騷。阿四亦是緩行,模樣更像是出外購置物品的富家公子,而不是銷售水果的商販。他的眼對上白龍的眼,更是冷然生硬的道了一句:“由你這麼說,倒是有一點了。”話完,見倉麟勉強的裝笑,伸出一隻手輕擺,道:“你們知道我方才所言隻是玩笑話,還是趕緊忘了好。”我愈發覺得有意思起來,亦是勉強的裝笑,將身子倚在阿四的身上,道:“欸可我覺得你那句玩笑話說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