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著碎葉,碎葉拖動著地上的塵土沙沙作響。師父走到亭子內,悠悠說道:“你懶怠的性情何時可以修正一下,園林內滿地的枯葉,你倒也不去清掃一番,年年如此,難怪我都不願呆在這裏。”我假裝思索,朝師傅靠近,乍得雙手牢牢環住住了他的胳膊,道:“你別想找借口離開,你快些把魔靈果留下,之後隨你你要走要留。”聽師父寡淡的說道:“這處的園林那麼大,你卻又是偏偏在睡在這個亭子裏,也是少見的怪才。”我冷笑,“你就算扯到天邊去,我也要拿到魔靈果先。”繼而聽師傅哀歎一聲,道:“真是好徒弟,好徒弟啊。”說著,竟是化作一團青煙,繞到了我身後不遠處的荷塘邊,緩緩說道:“我這次來找你是有別的事情問你,事後會將魔靈果給你的,你莫要心急。”我仍是那個雙手環抱的姿勢,回過頭,道:“你說我心急,你還不是向我要了那片葉子。”後轉過身麵朝向他,問道:“你要與我說什麼事情?不會又是要我去拜佛吧?如果是這件事的話,還是不要說了。”師傅朝我揮手,喚我過去。若是讓我過去,方才還不如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還省了我這幾步的時間。我有氣無力的走過去,師傅乍得伸手將我拉到他邊上來,我腳步不穩的靠在了師傅身側,才穩下身子來。師傅閑望眼前這片枯顇的池塘,好似在與我閑談,“收你這隻懶拖拖的精靈為徒,真是讓我下了好大一個決心。那日尋著石青,竟是尋到你躲在開縫的石榴中,一副昏昏欲睡的倦懶,卻仍是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掏上頭的果實,既是貪嘴又是閑散,這種情景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我不語,隻是拿眼瞅了眼師傅,心想到頭來還不是收我做了徒弟。師父緩緩說道:“你身上的靈性若是拜了佛祖,日後定是能造化萬千大眾,你也不需要為自己的懶怠感到羞愧,佛祖膝下亦是有幾位酒肉穿腸的弟子,雖說收了你為徒,但好似也沒傳授你多少有用的東西,一些小咒語不知你用在了什麼地方上。。。”師傅頓了頓,未道出下聯。我深感師父的心緒,替他沉歎了一口氣,朝他拍肩安慰道:“一切都好說,你應該也感覺到自己這位師父做的不是那麼稱職,上次見麵好像是一年之前,一年之前你好像是傳授過什麼咒語給我,娿婆呏軻.。。什麼的,是辟邪咒,但是避邪咒,這一年內我的確沒用到過幾回,但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做你的徒弟,也甚是享受的,平日裏也是自在,況且。。。”師傅搖了搖手,肅靜的望著我,道:“你亦不用這些支開我的話,做我徒弟你自然輕鬆,可做佛祖的弟子又有什麼負擔?”我也學著師傅的模樣搖手,道:“沒,沒啊,隻不過我就是不想,你說哪位佛不是造福大眾的,還管我靈性不靈性的,況且你說的靈性我怎麼看不著呢,不過你說的懶怠我是感覺到了。”師父果真是師父,聽了我這一番言語後竟然仍舊心平氣和,他凝視前方,道:“你自然是看不到你的靈性了,你若看得到便是你悟徹了,這應該還要等個十來萬年。”師父果真是師父,每句言語之中,都輕描淡寫的將我貶毀一番。見他又是一副悠然之態,道:“所以才要你拜佛祖。”我倚著大樹做想,伸手撐著樹幹,問:“那拜佛後佛祖會給我魔靈果嗎?”此言語換來師父的一記白眼,終是惹到了他,聽他冷言一句:“少說囈語。”緩了緩,又聽他輕聲道:“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會給你準備魔靈果還是什麼果的,我不是佛祖,佛祖亦不是我,授受的東西定是不相同的。”我將手從樹幹上抽開,帶點安慰的口吻,伸手抓住師父的衣角,道:“鍾銅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好的師父,所以我才想一直當你的徒弟嘛。”這句話對師父來說顯然沒有站腳之地,他輕推開我,道:“罷了,你這半世也是閑散慣了,也怪我太過驕縱於你,罷了,再過半世你亦會自覺懂得。”他朝不遠處的溫泉走去,邊走便說道:“放任你在這裏,還不如替你找個好人家,也好讓你收收性子,學著如何變成一溫婉的姑娘,現如今看你,好似雌雄不分。”我跟在師傅身後,乍得聽他這麼一講,瞬時撩起了長長的頭發,說道:“什麼雌雄不分,你是沒看見我這頭烏黑的發?”又低頭望了眼胸脯,本是想說些什麼的,乍得又是止住了口。師父自顧自的說著,言語淡定道:“我的仙友倒是有幾條姻緣線,與你的年紀相仿的。。。”乍得一聽,我快跑到師父身邊,抓住他的袖子,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哀哀道:“千萬別啊,你這不是要將我往火坑裏推,在說你的仙友年紀應該是與你差不多大的吧,那還不如嫁你得了。”此番言語換來師父一拳,他重重的用拳頭敲了敲我的腦袋,歎息道:“看來你還不是很懂“情”,硬是讓你嫁給不熟絡的人確實欠妥,但孤擲你這般的放縱確實不稱我的心意。”師父沉默了一瞬,推開我的手,道:“你心裏可是有什麼想法,這些觀景下來,定是認識不少仙或妖的,若是同你一樣是精靈也是可以,心裏要是稍微有一個數,便就許了人家去。”我心中響起一陣野馬狂奔的腳踢聲,來回肆意的騷動著,內心一陣嘈雜,望著師傅愣怔的張著嘴巴,許久才重重咽下一口唾沫,道:“你的話說的也太輕鬆了,還叫我隨便許了人家去,倒是從哪裏看出來我是這般的大方。”卻是見師父望著我笑了笑,他扶額顰眉道:“你全身散著一股與時俱進的氣息,又怎的會問我從哪處看出的。”我冷然的搖頭,搖頭,再搖頭。若是日後再多出一個與師父這般性情的人,我言語上回擊幾場,但內心定是無力招架的。我雖是沒留下幾滴汗來,卻是伸手扶額,道:“你還是將魔靈果給我吧。”師父淡定的望著我,乍得抓過我的手,將目光放像我的額上,又乍得退了幾步,言語中帶著嫌棄,道:“你額上是怎的染上那黑泥的。”我一臉疑惑,定了定神,低頭望了眼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