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機立斷道:“謝謝魔大哥的好意,我還是比較習慣獨來獨往。”卻見魔少將冷麵傲視我,一字一句說的極其平淡,他反複了一遍我的話:“獨來獨往。”我極力裝出一副誠懇的模樣,瞪著雙目與他對視,點頭道:“是啊,獨來獨往。”他又是漠視我,依舊是那番語氣,道:“你剛才可是說你的妹妹還在等你。”哎呀——我心中好似一塊岩石突然崩裂,我手扶腦門,支吾道:“那什麼,那什麼,我,其實我——”想得轉換思維的去講,“其實留下來也不是不行,不過我可不想和你簽契書。”說著瞥在那張還在破桌上的契書。甭說細想,粗想都知道簽下那契書,我就完了。魔少將眼都沒眨一下,望著桌角的契書,乍得眼中讀懂了什麼,而後冷蔑道:“那張契書,你想拿起就拿去。”我默默鄙棄,他真認為自己有這麼強大的魅力嗎?我正想洪亮的吐出:“我不稀罕”四個大字,卻隻在剛說了“我”後,被魔少將插了一足,可這足一插,插的我的那個態度立馬的轉變。“我——”魔少將,依舊鐵麵,“那張契書,必要時會救你一命,但。”必要時會救我一命?!我雙目泛光,“我———”“太稀罕了——”硬生生的將“不”改成了“太”,利索的取過契書便放入左袖中,又是腦子一轉,將手插入衣袖中,拿出一對銀色的小鈴鐺。繼而誠篤的將魔少將的手心打開,將那對鈴鐺遞放在他的手中,道:“我真的得走了,以後你想見我,就搖一搖這個鈴鐺,我自然會出現的,我真要走了。”說完這句話,又仔細一想,記得書中都是這麼騙小孩的。魔少將望著中的鈴鐺,接了過來,還是那幅冷傲自大。我覺得做大魔真好,不用像小妖一樣,老是得賣笑編瞎話。一切都靜悄悄的,連腳步聲都沒有,四周荒暗,連妖影都沒有。走的遠了,才敢回頭望一眼,見身後沒動靜,我才鬆下一口氣,漸漸的步伐倉促起來,狼狽的跑回魔塔內。此時銀火早已醒來,在塔外徘徊觀望。我剛跑到銀火身邊,半句話還沒說,便拉著銀火往上發竄去,一個跟頭在近荒沙之中。……大浪淘沙,濤瀾洶湧,滾滾滔滔。隻聽那狂暴的風沙中不間斷的傳出“呸呸呸呸”聲。一小妖一麵吐出嘴裏的石沙,一麵拍打衣裙,一麵抖動身子,又時不時發出一聲聲要死要活的埋怨聲。相比那隻小妖,一旁的神獸顯得從容不少,她屬性為火,自是不怕這酷暑高溫,隻是一步一陷走的十分艱苦,臉上卻是笑的歡喜。我真覺得很黴氣,好巧不巧,一跟頭在近旱沙之中,還是頭朝下的。後又“嗯”聲又“唉”聲對銀火說:“唉這下咱慘了,咱到旱區了。”“旱區?”我一臉傷感,“就是四周全是荒沙,有烈日,沒有水,沒有吃的,最主要的是也沒睡的地方。”銀火撲騰翅膀,帶起幾層沙,“那我們就飛出去。”我便淚奔了,抬臂擋臉,“銀火,我的眼睛。”······靜雅園林,花色漸衰,已落入晚秋。不遠處飛來一隻朱雀徘徊書生左右。白衣書生端坐,專心對著殘棋盤。朱雀跳上書生肩膀,不一會兒又跳上書生手背,似玩弄,書生卻毫無做應。恩怨情仇,糾結複雜,由恨生愛,因愛而恨。風淡雲青,枯葉堆滿一地,被風帶著拖著發出沙響聲。朱雀拍打翅膀,跳上白龍頭頂,一陣啄一陣咬。白龍夷淡的開口,喚了聲:“朱雀。”頭頂上的朱雀揮舞小翅跳下,化為一名五官精巧的少女,一身橙黃衣裙,在靈巧的躲過白龍的巨爪後,囅然而笑,“你終於理我了。”白龍僩雅一笑,對朱雀道:“你明知我在解棋時不愛被打擾,怎麼總這樣。”朱雀扭轉著脖頸,一臉疑惑:“你和我說過?”見白龍點頭,朱雀低著頭輕聲道:“我又忘了。”靠著白龍的一隻臂膀,撒嬌道:“那你別解了好嗎,既然被我打斷了,那陪我玩會兒。”白龍轉過身,繼續端坐。朱雀又化為雀型,飛到白龍的頭上,“白龍哥哥,自從我生在此桃林,便見你解這棋盤,幾百年了,你不累嗎,你不想去見見外邊的模樣嗎。”白龍微微一笑,“我出去做不了什麼,獨自飄搖在這三界中,還不如待在這園林。”朱雀在白龍頭上一啄,“那位姐姐到底有多好呢?讓你這樣神魂顛倒,朱雀不明白。”白龍捉下朱雀將她捧在手中,望了望,笑歎道:“雀兒,她是我唯一的念想。”······這裏,倆小妖走一步陷一腳,艱難無比,其中一隻小妖已是蓬頭垢麵,狼狽不堪。其中一頭初來乍到,歡喜自在。······稍遠一處的暗礁之中。一青麵的羅刹鬼正屈身而來,他身披鷙獸襖子,而後正色道:“少將,軍閥已準備就緒,隻等您一聲令下,將叛軍殺的片甲不留。”昏暗之間,見那魔少將斂持威容,不苟言笑,“急不了什麼,在等幾日後出征。”那羅刹鬼本是蓄勢待發,隻聽魔少將這番言語,顯得有些進退兩難,不由露出難色,“可是。”桌氈上的一對銀鈴,在暗火折射下顯得分明,卻乍然輳攏在魔少將那廝淵黑的凝瞳中,隻聽他言語肅淡道:“你對我的話有疑惑?”羅刹鬼轉睫間從屈身到跪伏,“不敢,一切都以少將為主。”而後又道:“少將,在北處的旱區中,有一群好鬥的巨型蜴族,如今隻剩下蜴兄妹二人,不知少將可否願意將二魔納為己用?”魔少將溫吞的舉起那對銀鈴,輕倨的搖消,許久不見作答。那羅刹鬼以為魔少將沒有聽見,抬頭撞見魔少將那如黑霾的臉,話到嘴邊,又不敢再發聲了。隻聽魔少將沉沉一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