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家以為你拿雙糧更怕你阻礙人家做事,把你打壓得永無翻身之日最好執包袱走人。”
洋蔥約友人出來吐苦水,“活在放大鏡下的生活生不如死啊。”
“沒想到皇親國戚都會遇到這種問題。”青然也沒想到平時嘻皮笑臉的洋蔥也會有煩惱。
“現在到處都在招工,隨隨便便都能找到一份這樣的工作,何必這樣窩囊。”佩欣說得輕鬆。
“總之一言難盡。”洋蔥無奈搖頭。
“一份不忿、一份不甘還有一份責任才會忍辱負重。”青然分析。
“胡誌聰竟有忍辱負重的一麵?我打死都不信。”佩欣狗眼看人低嘛。
“不過西遊記裏麵但凡有背景的妖怪最後都被收返天庭,無名小妖卻被金箍棒一棒打死。”青然笑笑。
“神話故事才會有天庭,現實世界隻有人間煉獄,還不如無名小妖來得痛快。”洋蔥澄清,“但我從來不吃唐僧肉啊!”
“既有人裝蒜,就要有人裝孫。”蔣文迪如是說。
到底是強龍難鬥地頭蛇還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親信們可能是沾了先機,隻不過伴君如伴虎,電視劇都有播,心懷國家、英勇善戰的衛青到最後還不是被奸臣所害,落下個功高蓋主圖謀不軌之名;除非當呂後哥哥歹霸跋扈、權傾朝野,隻不過下場太過慘烈;學學孔子中庸之道吧,韜韜光養養誨,即便如此,也就隻有寥廖幾名千載難遇的賢臣能容;幹脆什麼曆史名人都不做,為保住小命就當一名讓大臣們覺得構不成任何威脅的無名小卒好了,給其它小卒擠兌或嘲笑也沒關係隻為保住小命;還是不行的話就還鄉歸故裏。所以,不管龍椅上那位是昏君抑或明君,你自己的小命還是你自己看著辦。
“為這個混亂的世界幹杯!”蔣文迪舉杯。
“幹杯!”四個憤青一醉方休。
月光下,青然依偎在蔣文迪肩膀,挽著他的手慢慢走著,看著在前麵邊走邊打鬧的洋蔥和佩欣,
資曆尚淺的他們,生活、工作、情感樣樣愛憎分明,更固執地把愛情這件事當成革命。
青然像個小婦人一樣穿圍裙戴手套幫蔣文迪收拾房間,在電腦桌的抽屜最裏麵她發現了一張用棕色絨線袋裝著的光碟,封套上沒有簡介,光碟背麵用藍色水筆寫著三個字:‘送給你’是蔣文迪的筆跡。唱機裏跑出的旋律,果然如青然所料,是〈一直掛念〉,滿室飄散悠然清亮的樂韻,窗台那朵玫瑰也開得異常嬌豔。
‘你’就是潘楚韻,原來他從來都沒有忘記她?明明〈一直掛念〉又怎會忘記,這首歌是蔣文迪專程為潘楚韻而作,又為何沒有交到她手上?難道這四年來,他們不曾聯係,明明想念,但不敢相見,那是怎樣的一種深情?
青然解下圍裙坐在床邊,眼神茫然望著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小房間,新買的水藍底粉白碎花窗簾隨風飄成一個個波浪,唱片重複播放著蔣文迪送給潘楚韻的歌,滿室充斥動人樂韻。
青然抱著雙腿下巴頂著膝蓋,就這樣坐了不知多久,門啪聲開了,燈光驟然亮了,一雙白鞋映入眼中。
“幹嘛不開燈?”蔣文迪坐到她身旁。
“我走了。”青然麵無表情。
“你吃飯沒有?”
“飽了。”青然本來不想搭腔,他一問覺得肚子空空如也,早就過了晚飯時間。
“我也吃過了。”說完,蔣文迪走向CD架,擺弄他的CD。
不回來吃飯也不打個電話告知,青然越想越氣,一把拿過蔣文迪旁邊椅子上的手袋,衝向門外。
“你幹嘛?”蔣文迪擋住她,手裏還拿著一疊CD。
“我隻是想走。”青然推開他。
“我送你。”
“不用。”
‘當你懷疑一個男人,不要想方設法逼他說出真相,那是自尋死路。因為真相往往是你最不願意看到的,對你說謊,證明對你還有感情,即使隻是他的一點惻隱之心生出的一絲憐惜之情。女人若是還留戀這個男人,就必須要裝作若無其事,然後耍耍小手段,反客為主扭轉乾坤,結局如何就要看女人的造化。’——這段話是青然無意中在網上看到,似乎很精辟,應是浮沉情海裏的女人千錘百煉的感悟。
“我隻是過來看我的玫瑰花。”周末一到青然又鬼使神差出現在蔣文迪麵前。
“玫瑰花說非常歡迎這位貴客!”蔣文迪一臉壞笑。
周六晚上,蔣文迪在讀的大學劇場表演莫紮特名作《魔笛》,他們一起去聽了這出蕩氣回腸的歌劇。潘楚韻那個賣唱片的白衣師哥也來了,歌劇看完他們幾個探討了剛才女主角如何更傳神去演譯大師生前傑出遺作,塔米諾和帕米娜這兩位男女主角合唱還是不錯,但那個女捕鳥人帕帕蓋娜有一段唱破了音,白衣師哥說這角色他師妹潘楚韻完全能勝任。不過這場歌劇總體還是不錯的,有外國專業導師把關,學生的表演也天份頗佳。
青然本來以為潘楚韻會來參加演出,但她始終沒有出現,一開始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不知不覺看了兩個半小時,就連那個扮演摩爾黑人的男同學臉上塗的黑墨水被帕米娜公主掙脫他魔掌時不小心用手抹掉了一塊,青然都看見了。
“等下有個慶功宴,等他們卸了妝我們一起去喝酒。”白衣師哥一副很吃得開的樣子,“他們都是我的師弟弟、師妹,一班人玩最緊要盡興是不是?文迪帶上女友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