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賽打得很激烈,雙方一直到下半場進行到一半時仍然都沒有進球,不過精彩的射門倒不少,尤其出色的是於穎和風在場上的對決,他們的球風很相似,都屬於細膩而不乏淩厲的那種,也很積極主動.。所以在場上兩人的拚搶對決常常上演,引來陣陣掌聲,兩人的女支持者們也賣力的在場邊尖叫助陣。
我的目光從球場上移開,不經意地回頭望向操場邊,卻看見了駭人的一幕:一個在球場邊玩球的人不小心踢失了腳,球朝著放水的架子飛去。
那上麵有一個保溫瓶,而有個女孩子正走在架子下麵,她正在打著電話,根本就沒注意即將發生的危險。
不難判斷,那個被球踢翻的架子倒後,保溫瓶會掉下來,而且應該直朝著那個女孩的頭部砸去,裏麵可是開水,何況瓶膽萬一爆開……
我還在這樣想著的時候,人已經飛快地衝過去撲向那個女孩,在推開她並且往後滾動的同時,溫瓶摔下來了。
雖然我避得很快,滾開的水還是有一部份倒在了我的腿上。我隻覺得腿部的一陣劇痛襲來,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反應,而我痛得閉上了眼睛,連叫喚也不會了。
四周好像很亂,沒多久,我感覺有一個人抱起了我,然後褲邊被卷起,那人顯然在檢查我的傷勢。我睜開眼,看見居然是應該正在球場上的風,他離得那麼遠,怎麼會立刻就看見我受傷而且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沒容我多想,腿上傳來的痛感抓住了我,順著風的目光,我看著自己已經被燙得紅通通的腿,還不乏幽默感地想,該不會已經燙熟了吧。
而此時麵前這個神情緊張的風是我所不熟悉的。他兩眼死死地盯著我燙傷的腿,嘴裏一直在念著:“怎麼辦?怎麼辦?”似乎人已經方寸大亂,一臉的焦急無助,還有心疼。我這才注意到,場上的比賽也因為風的突然退出而暫停了下來,有些隊員都跑過來湊熱鬧。
這個時候,我倒成了焦點。
終於有個女孩小心翼翼地對正在發呆的風說:“丁一風,你去比賽吧,我們來幫她。”
風沒出聲,她又說了一次,風突然爆發似地吼了聲:“閉嘴!”把大家都嚇呆了,這是那個和氣冷靜的風嗎?一時間還真的沒人敢說話了。
我看了看越圍越多的人,終於決定開口:“風,”他抬起頭,眼神卻沒有焦距。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桶冷水:“用那個衝一下我的腿,再讓他們送我去醫務室,你繼續比賽好嗎。”
風愣了愣,很快地跑過去把那桶水拎來,脫掉我的鞋,把燙傷的腿放進桶裏,這一切動作都很快,我根本沒來得及阻止,可是腿一進了桶裏,一陣劇痛讓我不自禁地叫了一聲。
風的臉色更壞了,他氣急敗壞地衝著我吼:“該死!你是白癡啊,怎麼明明知道是開水還往上湊。”
我一下子呆住,痛也忘記了,我們認識這麼久,不論我闖了什麼禍,他可是很少對我大小聲的,今天我還是為了救人呢?他這是怎麼了?
風也意識到自己口氣太差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送你去醫務室。”說完抱起我,就往醫務室跑去。
我看見了人群裏的於穎,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潭,深深地映照著我狼狽的模樣。我看不明白他在想什麼,隻是意識到,我好像破壞了這場比賽。
也許,我又招他討厭了吧……
醫務室裏,我已經包紮好了傷口,痛的感覺也漫延開來,深入每顆神經似的,讓我簡直都有點吃不消了。於是吃了兩片止痛藥,閉上眼躺在床上。
校醫很可憐地被風纏著問東問西,他好像很怕我會有什麼後遺症。其實這隻是燙傷,怎麼會有多大的事呢,風今天真的傻傻的,我模糊地想著。感覺到他把我輕輕地抱起來,往外走著,我睜開眼睛,問:“去哪兒?”
“公寓。”風悶悶地回答。
然後就再也沒有人出聲了。
進了門,風把我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在床邊坐了下來,我剛吃的止痛藥開始發揮藥效了,腦子暈暈的隻想睡。
在睡著之前,我還叮囑風:“你快去繼續比賽,我沒事,待會來看我就行了。”風沒作聲,靜靜地看著我,也沒有要動的意思,而困意已經沒法讓我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