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薑朝我道:“九黎,躲得今日躲不了明日,把命交出來我可以不為難千碧。”
我對著蒲薑冷冷笑道:“你憑什麼讓我把命交出去,之前戰場上我沒有死,現在我自然也不會任你處置,拚盡最後一點修為哪怕灰飛煙滅,我都不會任你處置,千碧既與你聯手想取我性命,自然我也不必顧忌她死活,你若殺便殺了她。”
千碧看向我的臉色已隱隱發白十分難看,眼裏攢出細細的淚痕:“姐,對不起,我……”
我冷冷打斷:“你住嘴,我拿你做我親妹,拚上我這條命也願意你能幸福,可你今日卻……罷了,若是你真能與扶欒長久一世,看在你我做過幾日姐妹我祝福你,卻不能成全你,今日我們姐妹情義已盡,你自求多福罷。”
沉淵還是沒有說話,我並不意外,我與勉強他算得上是第二次見麵,他沒有馬上將我交出去已經是很寬大的事情遑論他會救我,我暗暗在掌上蓄了力打算與蒲薑一戰,卻聽沉淵說:“她已是我門下之人,可否請將軍手下留情。”
我看的出蒲薑十分意外,轉頭看我眼神裏分明能射出一把把刀子將我淩遲,對著沉淵一臉倒是謙遜的道:“既然上神已開了尊口,那這頭避塵且交予上神,隻是這廝凶殘不遜,上神可要費心管教,否則非要闖下大禍連累上神,那便不好了。”說完拂袖冷哼了一聲便沒於水下。
我聽著這似勸導的話覺得分外想發笑,心裏也覺十分不解,我明白說清和扶欒無半分感情也不幹預他為扶欒覓夫人之事,為何還要執意殺我,他因為立了不少戰功霸道慣了一副誰都不在眼裏的模樣,這回吃了我一記虧,臉色青的像海子裏的綠珊瑚一般好看,令人解氣。
聽人說不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此刻我深深覺得隻有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快樂才是真正的快樂,不然快樂沒有對比性就顯得沒有那麼快樂。
蒲薑走了我十分感激沉淵救了我語氣也十分恭敬感激:“多謝上神救命”沉淵雙手自袖中探出修長指骨搭上膝上的七弦琴,泠泠琴音指尖流瀉,大約是我靠的近了似乎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沉香味,沉淵道:“不用。”
果真這些望塵莫及的神仙都是看心情做事,感歎今天碰上了他心情好救了我一命,感歎那日救人一命造了七級浮屠,想不到福報來得這樣快。
我覺得站著說話有些不合適,我不能站的比神仙高,神仙身上有光環,萬一這個神仙覺得我是俯視他一怒之下解恨就著實有些得不償失,我曲著腿蹲在他身旁,伸手指指旁邊那座看似一派平靜實則也比較平靜的海子“我叫九黎,是那座海子裏的卻塵犀。”
他低沉的嗓音很好聽,可惜隻恩了一聲,我想大約是不大愛說話,我斟酌著說“自從那日見著上神彈琴覺得十分仰慕,仙人可否收我為徒,或者給您做個粗使丫頭也行。”
沉淵道:“你想拜我做師父?”我懇切的點點頭:“我想。”
他嗯了一聲便再沒說話,我想著大約就是同意了,我起身方方正正向他磕了一個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他輕聲答了句:“起來吧。”我起身坐在他旁邊靜靜聽著他撫琴,我不懂樂理隻是聽著曲調好聽,就近挑揀著一個石頭靠著,依稀看的見寬大的袖子繡著一朵朵不曉得什麼花,用銀色的絲線隱隱繡在袖口處既不顯得素簡也能顯出精細的功夫,衣擺處也繡著和袖口一樣的花色,甚至鞋子也一如衣裳纖塵不染,一派潔淨,果真跟他淡然清冷
的性子很一致。
琴聲好聽也十分能催人入眠,坐著不消一會我就有些困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又覺得不是很斯文,仙人大多是規矩甚嚴的,例如笑不露齒蓮步輕移之類的“師父什麼時候走啊。”
沉淵停了撫琴的手抬頭向遠處山巒,又瞧了瞧日頭才道說“今日是天後壽誕,你先與我一道去赴宴。”
沉淵朝我一揮袖子我身上原本的衣裳已變作一身純白繡了疊複暗紋的衣裙,我摸著上頭的紋繡觸手細致平滑,比我之前的衣裳大約是細致了倍於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