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清江院便見著白墜等在門口前後張望一副做了壞事怕被發現生怕別人發現不了的表情,我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白墜對著我笑了笑,一如往常溫婉可愛的笑容卻讓我覺得有些陰冷,我揉了揉額角:“白墜我去睡會,晚飯不用叫我。”白墜低聲答了聲是,在我身後吱呀一聲關上了門。
似乎是做了夢,頭像是被人劈開了一般,四周極目盡是黑暗籠罩無一絲光芒,深潭一般要將我吸進去,我皺了皺眉卻抬不起手,嗓子也發不出聲音,風曲的焦急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叫著我,夾雜著柘因和師父有一句沒一句的聲音,我慢慢睜開眼睛:“師父……”聲音沙啞的難以辨識,師父對著長澤打了個手勢,長澤點點頭退出去過會便端了碗藥回來,伸手遞到我麵前:“喝藥。”
我看了看藥碗又轉頭對著柘因看了看,柘因道:“沉淵,你徒弟是為了你受傷,你理應喂人家喝藥才是。”說完輕咳了咳轉過頭去,狠狠瞪了我一眼。
師父接過藥碗,:“風曲,把師妹扶起來。”
伸手握著藥匙舀了滿滿一勺遞到我嘴邊:“張嘴”
我深吸一口氣張開嘴含住藥匙,師父順著抬手將藥汁都灌進我嘴裏,都說良藥苦口,這個藥著實太良了些,苦的我忍了三回才將藥咽下去,一抬頭師父又舀了一勺在我麵前,碗裏還有大半碗,我頓時覺得眼前黑了一黑。
我伸手拿過碗一仰頭,長苦不如短苦,師父遞過來一顆蜜餞塞到我嘴裏,蜜餞在嘴裏化開,鮮潤的清甜微微帶著些花葉的味道,我道:“師父你早說有這個我就不那麼快喝完了。”
師父道:“你好生休息著,受了傷就安穩些別亂跑。”說完便走出門順帶帶走了長澤風曲,柘因看著我欲言又止,許久搖了搖頭跟著出了門。
案頭的燭火啪的炸了一聲,我眯起眼看著白墜,白墜支吾著眼神四下瞟就是沒有與我眼神交接,分明就是躲著我,我將嘴裏的果核吐出來對白墜勾了勾指頭:“白墜過來。”
白墜退了幾步將我床幔迅速的拆了一半下來:“你好生休息我去洗紗幔。”
話音才落人便已到了門口順勢用腳勾上了門,動作可謂行雲流水絲毫不拖遝,拆床幔的手也十分熟練,我默默為白墜鼓了鼓掌,或昀若是見著她這麼靈活的動作定也會誇上一句。
我緩緩躺下將被角拉到下巴處蓋著,細細想著事情絕不是如師父說我是經脈走岔才至受傷,若是這樣,不光旁人柘因一定會將那一口白牙齊齊露給我看,就連白墜都閉口不言,可我是如何受傷這個事情卻沒有半點印象,最後的記憶是在千碧的婚宴回來便再沒有了。
我如今對千碧沒有任何威脅,她還要靠著我來救她的孩子,大概不會來加害我,千方百計想讓我死的就隻剩那個潛進來被我聽過一回牆角的蘿芙月。猛然記起來回來那日見著白墜有些不大對的模樣,估摸是她不會錯。
從前那個消失的大師姐是如何消失的我不知道,想來也是使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不然以師父的手段定不會如今又一次在榣山上害到我,正想著芫畫從門外左右看了看閃身進來,似乎是要避著人,我躺在床上看著她快來至床前閉上眼睛,芫畫拉下另一半床幔擋住身體,伸手探了探我鼻息,而後輕歎了口氣道:“九黎,我知道對不住你,可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若是不這麼對你,她便要殺了我弟弟,我死不足惜可弟弟還那麼小。”
我道:“你弟弟的命就比我的要寶貝這許多嗎?”
芫畫驚叫出聲一手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另一隻手伸出一指指著我:“你,你不是。”
我冷笑道:“死了麼,就像從前一樣?”
芫畫猛地站起身:“你知道了?”
我看著芫畫一副嬌弱的纖細身子,可是心卻冷硬的石頭一般,即使是有苦衷去害別人的性命也不能作為苦衷原諒,我不能說她可以為了我眼看著自己弟弟死有多麼偉大,也不能說為了弟弟害死我是多麼可怕,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害死別人的性命都是罪過,我也不是什麼太大度的人,這個事情即使找不到芫畫的頭上也必須得問出主使,我伸手拍了拍床鋪:“請坐。”
芫畫後退了幾步坐到床尾,我笑了笑:“怕什麼,把你殺我時候的膽量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