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庵內自然隻有素菜,長孫草綠倒也不怎麼在意,有什麼就吃什麼,隻吃得連連打嗝才心滿意足的歪在特意給她準備的軟榻上,數著房上的瓦片。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駱靜秋在桌邊收拾著碗筷,瞧見她的模樣,就知她心裏的花花腸子定然又在轉了,“這裏是庵堂,你別亂來。”
長孫草綠偏過頭,眨眨眼:“這房上有三百六十五塊瓦,建的挺講究的。”
駱靜秋一愣,疑惑的抬起頭,密密麻麻的瓦片整齊的排列在房頂,她真的在數瓦片?
“秋姐姐,別聽她胡說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王陵一旁笑道。
駱靜秋不禁啞然失笑,這丫頭每次胡說都說的特別認真,她不知道被騙過多少回,卻還是回回受騙。
長孫草綠無所謂地將頭轉回去:“不信就算了。”
她這一副愛信不信的模樣,讓駱靜秋又忍不住糾結起來,盯著房頂出神。
“長孫姑娘說的沒錯,這房頂確實有三百六十五塊。”門口站著一個人,一身灰色的僧袍有幾處發白,可見穿的時日已久。
屋內的三人齊齊看向門口,清心對著她們合十施禮,才踏進房門。
“咦,真的假的?你這丫頭真在數瓦片?”王陵顯然還是不相信。
清心微笑點頭,長孫草綠則從軟榻上坐起來:“你們這庵裏有法陣吧?”
“長孫姑娘說笑了,我們不過是座小庵堂怎麼會有法陣?”這次輪到清心驚奇了,“我們甚至都不會什麼功夫。”
長孫草綠擺擺手:“那是你不知道而已。不僅是這間房,這裏所有的房間都有一定的規律,走廊、花園、前廳、大殿、後堂等等的修建也都非常有規律。如果你們的先祖不是個天文愛好者,那麼就一定是醉心陣法的祖師。”
清心聽得更加糊塗:“長孫姑娘,你,想太多了吧?”
“嘿嘿,我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的祖師原先應該是學道的。”長孫草綠眼睛亮亮的湊近她小聲嘀咕,心裏暗樂這小尼姑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模樣實在有趣。
“你少在這邊胡說八道。清心師傅,她是逗你玩呢,你別理她。”王陵氣不打一處來,趕緊把長孫草綠從清心身邊拉開,那丫頭每次整人的時候,就會把眼睛眨的亮亮的,讓人由不得不相信。
“哎呀,陵姐姐,你別拉我,我還沒說完呢。”
“說什麼說,你這瞎扯的功夫真是越來越高明了,要不是我太了解你,連我都差點相信了。”
長孫草綠撇撇嘴:“我說的是真的。”
“鬼才信你。”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兩人正鬧著,門口又響起一聲佛號。
原來是文修師太,身後站著舒歌弋和江露白。
不覺已在水源庵待了半月有餘,葉蓬萊等早已先後離去,隻剩長孫草綠幾個師兄妹和舒歌弋。
江露白找到文修師太為長孫草綠最後再觀察一次,如果無礙的話就打算告辭離去,半路遇見正要去看長孫草綠的舒歌弋,於是便一道過來。
“長孫姑娘果然獨具慧心,竟一眼看出我這庵堂的玄機。”
“啊?師太,你不會是說小綠說的是真的?”王陵又傻眼了,她們一塊長大,可不知道長孫草綠還有這方麵的了解。
文修師太點點頭,臉色顯得頗為凝重,眾人知道這事必然非同小可。
“這事原本是秘而不宣的,隻有曆代住持知道其中的緣由。”
“既是如此,我等不便探知。”江露白道。
“無妨。長孫姑娘既能看出這是陣法之道,也應已知曉其中的秘密吧?”
長孫草綠笑了笑,眼珠在旁邊正在凝神聽的幾人身上瞟了瞟:“嗯,應該不能啟動吧。”
文修師太了然的讚許:“的確如此。”
舒歌弋奇道:“這是為何?”
“因為法陣沒有建完啊。”長孫草綠重新坐到軟榻上,將兩條腿在塌下來回踢動。
“沒建完?這是何故?”
“這法陣是祖師無意間救下的一個修仙道長作為報答送給本庵的,隻因道法與佛法始終有異,法陣又太過高深莫測,祖師一時間並未能參透其中的奧妙,所以由道長幫忙修建,但還未等法陣建完,那位道長卻突然失蹤不知去向,所以法陣最終還是半途而廢。”
“那為何要秘而不宣?”王陵忍不住問道。
“這恐怕是因為佛道素來紛爭不斷,庵堂修了道的法陣,卻又沒有修完,為避免發生一些不必要的爭端,不得已之下才如此選擇吧。”舒歌弋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