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草綠急忙往外望去,入目所見是一片汪洋,泛著藍色的波紋,水流看過去似乎很湍急,但卻不知為何並沒有相應的巨大響聲,反而像是涓涓細流般平穩而緩慢的響聲。長孫草綠有點奇怪,於是將頭探出蛤蟆嘴,頓時愣住了。
桐雨看她有點奇怪,也探出頭去看,也不禁變了變臉色。
水的顏色有點詭異,方才是深藍色的波紋,現在卻是墨色的,再往前走又漸漸變成了黑紅色,一點一點變得鮮豔起來。四周除了水,兩麵密密麻麻鋪滿了金色的花朵,桐雨定睛一看,發現竟然是成片生長的彼岸花,卻不知為何是金色的。
而頭頂空曠之處本應該是天的地方,卻不是他們所熟悉的天,雖然樣子就是天的樣子,然而是卻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陰鬱,不是白天,也不是黑夜,就像是誰拉了一塊巨大的幕布將天遮住了,天上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隻有幾顆令人匪夷所思的不明物體在一閃一閃冒著翠綠的光芒。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身子一輕,淩空離開了蛤蟆嘴,長孫草綠低頭一看,原來是蛤蟆將舌頭一卷,把她們放在了頭頂上,隨即嘴裏呱呱叫了兩聲。
長孫草綠深吸了一口氣,眼前的景象她完全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雖然從蛤蟆的反應來看,她並不覺得慌張,但是這種異常的環境還是令她有點莫名的情緒,望著底下越來越詭異的海水,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蛤蟆又叫了兩聲,似乎是在催促,長孫草綠晃了晃腦袋,微微笑了笑,拍了拍蛤蟆的腦袋。桐雨不知道她在笑什麼,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長孫草綠朝她做了個鬼臉,桐雨剛要開口,卻聽見蛤蟆哼唧哼唧的叫起來,那叫聲和在密道時的一模一樣,正疑惑的時候,突然聽見長孫草綠隨著蛤蟆的節奏一聲一聲的跟著哼,從蛤蟆嘴裏叫出來並不覺得,這時候被長孫草綠一哼,竟是非常好聽的旋律,在密道時她也用簪子在牆上敲過,但洞壁的出聲效果並不是很好,聽過去就是一下一下的敲擊,毫無美感可言。那曲子長孫草綠隻在密道裏聽了一遍,她就已經全部記住,和蛤蟆合唱一個音都沒有錯過。
站在蛤蟆的頭頂,桐雨看著自己並不了解的女兒,輕歎一聲抬起頭遙望,那種超出認知的天空,令她總是有些忐忑,但在長孫草綠和蛤蟆的一唱一和中,漸漸的感到安心,仿佛這是一個每天都要到來的地方,熟悉到習以為常,她有一瞬間的恍惚,時光竟如此安詳,安詳到想要一直這樣下去。
“呱呱!”想是一曲唱畢,蛤蟆滿意的叫了兩聲,前爪在水裏拍了一下,濺起的水花直接打到長孫草綠身上來,幸虧桐雨的結界沒有撤去,她才沒有變得濕漉漉。
長孫草綠努了努嘴,拍著蛤蟆的頭道:“球嘟嘟,這是什麼地方?”
蛤蟆改變了原本劃水的姿勢,猛地往前一躍,同時嘴裏呱呱叫了兩聲。
桐雨和長孫草綠猝不及防抖了一下身子,幾乎摔下蛤蟆的頭頂,幸好蛤蟆的頭頂夠大,兩人施展輕功又踩了上去。桐雨以為長孫草綠可以聽懂蛤蟆的話,誰知卻見她繼續努著嘴,喃喃道:“你呱呱什麼?”
蛤蟆又古怪的叫了兩聲,同時又往前蹦了一步,兩人早有準備,穩穩的站在蛤蟆頂上,但這回即使是不懂蛤蟆叫聲的桐雨也能聽出來那是蛤蟆在笑,不由地皺起眉頭。
長孫草綠長歎一聲,坐了下來,她聽不懂蛤蟆的話,是因為蛤蟆那幾聲就是純粹的呱呱聲,毫無意義,聽蛤蟆的笑聲就知道問也沒用,於是她幹脆就不問,坐著看風景。
海水越來越急,就好像底下有什麼暗流裹著向前,長孫草綠微微有點詫異,以蛤蟆跳躍的方式來看,水底下並沒有可以給它著力的東西,那麼它就是單純在水麵上跳躍,以它如此龐大的身材來說,連水花都沒有濺起幾滴,簡直就像是水上漂的輕功。這蛤蟆長得如此巨大,不僅沒有加害她們,還替她們擋住了萬蠱蟲,現在又帶她們來這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神秘之所,如果說沒有企圖,實在是解釋不通。但如果有企圖,又是什麼企圖,她們兩個女流之輩能替它做什麼?
還有這個地方,長孫草綠看了很久,她確定頭頂上那片並不是真的天空,因為如果真是天空,絕不會給人這種既夢幻卻又壓抑,既遼闊卻又封閉的感覺,而岸邊生長的金色花朵,隨著海水的顏色越來越鮮豔,花朵也變得越來越茂盛,閃著金色的光芒將四麵都照得異常的金碧輝煌,和紅色的海水相輝映,十分詭異。
正想著,突然感覺眼前一暗,身子往前晃了晃,長孫草綠感覺到蛤蟆的異樣,忙收了神遊的心神,定睛去看。
隻見眼前是一片黝黑的崖壁,高聳入天,非常突兀的擋在前方,竟是將整片海水攔腰截斷,所有的海水、金色彼岸花全部在這裏失去蹤跡,長孫草綠回頭去看,海水依然在流,金色彼岸花也開得異常嬌豔,她瞠目結舌,無法解釋看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