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小橋流水甚是吸引人,在塞北無處尋到的石橋在此處比比皆是。垂柳綠絲絛,煙雨籠繁花,河流之上撐著竹竿劃船的船家以及那些捕魚的鷓鴣別有一番江南韻味,河岸之上搭建的秦楚之館更是旖旎,那些搖擺著腰肢的姑娘似乎比那江邊的楊柳還要醉人。
果然是不虛此行,來這裏大半個月竟沒有看厭的地方。
風伯說,今年風調雨順,江南人最是富庶,人才輩出,除了帝都,說是所有的風光都凝聚在此也是不足為奇的。
我跟在風伯的身後嘻嘻鬧鬧,或往那些黑心官吏身後嗬嗬冷氣,或用柳條逗弄街邊吃糖葫蘆的小兒,或卷起掉落的花瓣調戲站在姑娘家麵前不知所措的的書生。愉悅的笑聲也不知道是否嚇到了那些人,風伯說我該注意,若是遇到了有道行的道士,那他可幫不了我了。
雖知道他不可能不幫我,我卻還是哼哼兩聲停止了嬉鬧,他總是這樣,壞人興致,這個愣頭青追不到雨神果然是有原因的。
乖乖地跟著他,我無奈地撇撇嘴,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趁著風伯沒有注意我,偷偷地跟了上去。
那是半個月前遇見的男子,氣味是沒錯的。然而此刻他的樣貌卻變了大樣,玄紋雲袖,一頭烏黑的長發被金冠高高挽起,雙目朗日月,二眉聚風雲。古人說的擲果盈車的潘安、鄰女窺牆的宋玉怕就是如此的風姿。
可他卻走進了一家風月之所?
那地方喚做芙蓉坊,別出心裁地用木頭搭建在江河之上,過往的恩客都需要乘船才能到達,雖是風月之所,意思卻很不一般,名字取自李太白的“清水出芙蓉”這句詩。
我的心暗暗一沉,有些不悅。
不過數十****就變成如此?他不是對他的那個雲兒戀戀不忘嗎?雖然他不再頹廢讓人欣慰,可他怎能來這裏?難道他的感情就如此廉價?
扭過頭,看到對麵江河之上搭建的一座秦楚館,我趁著風伯沒注意我,跟著他偷偷溜了進去。
芙蓉坊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外麵看得簡單,裏麵卻是別有洞天。富麗堂皇的建築,精致美麗的裝飾,還有好聽的曲子如仙樂一般從未知的地方傳來,加上姑娘身上撩人心田的脂粉香,處處都是風光,難怪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文人才子在此流連。
他一身清骨,風姿絕佳,剛走進大堂,就引來了一群人頻頻回頭。
揮著絲絹的老鴇很快迎上來,堆笑著給他介紹姑娘,那些打扮妖嬈的姑娘也不時地向他大送秋波,更有人扭著柔軟的腰肢款款而來大膽地往他的身上靠來。
我極為不雅地坐在大廳的桌子上,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心中甚至還有一絲不懷好意的愉悅,這個虛偽做作的男人,真是活該。
然而,他那斂聚了無數風情的桃花眼卻閃爍過了一絲不悅,劍眉微蹙,他轉過身子,看似不經意卻又很巧妙地避開了那個女子。
“請問,雲卿姑娘現在在嗎?”他抿了抿唇,目光閃爍地問老鴇,卻顯得有些不自在。
老鴇揮起手絹堆笑著,精明的眼卻劃過一絲諷意,“公子,你可算是有眼光啊,雲卿姑娘可是我們芙蓉坊最紅的姑娘,多少人來這裏就是衝著她的名頭來的,不過……”
老鴇沉吟,眼睛不時打量著他。
他的眼睛這才出現了了然,慌忙地點點頭,仔細地從身上掏出了幾錠銀子,有些局促,卻很努力想讓自己顯得鎮定一些,“我要見她,這些夠了嗎?”
“夠了,當然夠了!”老鴇的眼睛一亮,樂開了花,笑眯眯地招待著。
此時,我正躲在角落裏偷酒喝,見到這一幕,一口酒一不小心就從嘴裏噴出來。天啦,這麼多銀子,難不成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那酒是上好的女兒紅,難得的沒有兌水,我正可惜這酒,卻不想有個穿著白色錦衣的男子卻正好走過,兜麵接受了我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