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花似錦,重重疊疊地鋪成了一排,陽光從樹葉之後漏過,在地上留下了斑斑駁駁,長長一排的柳樹,沿著江邊生長。隨風搖曳,無限風光。
那人吩咐我離開之後我繞著禦花園又繞了一小圈,隻等著在楊旭回來之前再去一趟看看究竟。現在還是正午,陽光十分充足,又是在皇宮,鬼魅都不見一個。想回去看看究竟又害怕給碰了個正著。這般糾結猶豫之後的後果就是等到了楊旭發現我的時候,我還沒有再去之前的地方再探探究竟。
真是人倒黴了,喝水也會塞牙縫。
我正猶豫地扯著花瓣在那裏算著時間,不遠之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的西索聲,正想如之前一般隨便找個花叢躲起來,楊旭的聲音忽然便在我的腦子裏響了起來。
“在做什麼?”
這聲雖然平靜如湖水一般,無波無瀾,隻是乍然在我的腦子裏響起,便如同炸雷一般。我好端端地窩在花叢裏,聽到這個聲音一哆嗦,差點如兔子一般跳了起來。
“大,大師!”
我十分驚慌地抬頭四處尋找他。然而同之前無數次一般,我左右看了許久,也未見楊錦——那無比尊貴的身軀。
“你現在在那邊別動,我已經派人去接你了。”楊旭平淡吩咐了一句。
他竟然沒嘮叨我偷偷跟進宮的事情,我心中一懸,不放鬆反倒是更加心虛了起來。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楊旭今日沒有怪我。
“大師,你在哪?”我有些茫然問道。
“我……你剛才和那個人說了什麼?”楊旭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幹的話。
隔著這麼遠,他竟然知道我的動向!我心中一驚,隨後心念一轉,開始想著他問的是誰,隻是……他不會是指剛才那個人吧,隻是那麼凶的人,楊旭問我是有何意?
我忽然想到了如今楊旭的身份,據那人說楊旭可是俊王。我雖不知道俊王是和官銜,但能擋得上一個王字必定是很厲害的,這麼想著,我便如實地告訴他:“是有遇到過一個人,不過他好像隻是隨便問了一些問題而已。”
“問問題?什麼問題?”楊旭有些緊張追問了一句。
“其實,也沒什麼,好像他認識一個叫雲卿的人,問我是否認識她……”
“雲卿?”楊旭有些奇怪地重複了一聲,似乎略略沉思了下,聲音有了片刻的停頓,“你告訴他了嗎?”
我說道:“我說了,雲卿姑娘便是芙蓉坊的青璿,對了,大師,你的官好像還不小呢,俊王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說相貌比較俊才叫俊呢,剛才那人可凶了,那他該不會是叫凶王吧!”
“慎言!”楊旭忽然激動說道,聲音又急又厲,讓我情不自禁地怔了一怔,更加奇怪了起來,“大,大師……”
楊旭頓了頓,又立刻說道:“他的身份你無需知曉,總之就是惹不起的人物,你以後遇到了他要記得躲遠一點知道嗎?你如今是人不是鬼,人的世界和鬼靈是不一樣的!”
我扁了扁嘴,卻是承認了他這番話了,“大師,你不說我也知道的,那人那麼凶,我躲都還來不及怎麼還會去惹他呢!”
“你知道了就好。”楊旭又是這句老話。
我幾乎可以想象對方此刻是表情是如何了,必定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樣的表情配上今日的裝扮會是何模樣,真可惜我沒見到。哎哎,不過話說回來,他要麼就一聲不吭,像塊硬石頭一般。要麼就是十分嘮叨,之乎者也,者也之乎,整日說人的世界和鬼靈是不一樣的,耳朵都快要生繭子了還不消停,這楊旭不應該叫做俊王,叫嘮叨王才是!
隻是,楊旭來這皇宮裏,不問我風伯的事,怎麼問那個不相幹的人的事呢?
忽然間想到了自己這些日子都在想著讓楊旭幫我的忙,卻沒有想到他自己本身也是有事的人,這京城的水深著呢,他既然是個俊王,這般吩咐,必定是十分重要的。情不自禁地懊惱了起來,想到之前還那般想楊旭,心中便有了愧疚,“大師,你是有什麼事嗎?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你。”
“隻要你聽我的吩咐,不要四處亂跑,這裏是皇宮,出了什麼事,我也救不了你。”楊旭嚴肅道。
哎,又是這句,早知道不好心了。
我扁扁嘴,悶悶不樂問道,“大師,你發現風伯的蹤跡了嗎?”
“還沒。”
雖然預料到是這個答案,現在聽來仍然是有些失望,擔憂道:“大師,都這麼多天了,這可怎麼辦啊。”
楊旭頓了頓,清淡的嗓音輕聲在腦海裏響起:“風伯是神,沒有那麼容易出事的。”
我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臉,心情卻沒有因為楊旭這難得的一次安慰好起來,風伯,風伯,你到底在哪啊?知道消息的秦雲也不見了,讓我如何尋找啊?手撫上了胸口上的哨子,我一手托腮,一手拿著它對著陽光左右看看。風伯曾經說過這隻是隨便撿來的東西,隻是施加了他的法力而已。雖然在鬼鏡裏我又重來了一遍,隻是,風伯是神氣息理應是不會變的,這哨子我吹了那麼多次都沒有效果,究竟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