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師父,都是我害的,”景瑤頓了頓,又怯怯地問,“我想去看看你,行嗎?我快要離開了。”
“離開?”陳奕擰了下眉毛,“見麵談吧,我在地壇醫院。”
秦菲使勁白了他一眼,語意涼涼,“陳奕,我知道有些話由我來說很不合適,算作友情提示吧,離這個小女孩遠一點。你別和我解釋什麼你們倆很純潔,友誼什麼的,我不關心這些,隻要她讓我姐們兒不痛快,就不行。你作為一個已婚男人,應該懂得有所為有所不為,也應該學會拒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如果不明確表示自己的態度,局麵會很尷尬。”
“你擔心我和景瑤會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陳奕抬頭,冷哼一聲,“你還是不了解我。”
“景瑤曾經托莫小米轉交給你一條愛馬仕腰帶,也讓人去查過莫小米父母家的地址,甚至她的從業紀錄,據我所知,景瑤已經私下接觸了好幾個老板,都和小米有過業務合作。我對你是不是了解,不重要,你的一位女性朋友絞盡腦汁不擇手段地去了解你妻子,你認為她的理由是什麼?”
病房裏安靜下來,護士查房,遵醫囑給陳奕掛上一瓶營養液。秦菲坐在床邊的椅子,不動聲色地等著景瑤的大駕光臨,但是在聽到門外響動時,她一閃身躲進了衛生間。
陳奕衝她笑笑,景瑤就坐在了剛才秦菲坐的椅子,臉上被她爸掌摑的紅印還在,盡管試圖用粉底去遮,反而顯得整個人更加蒼白,高束起一個馬尾,散落的發絲也略顯淩亂。
“師父,我時間不多了,長話短說,你想不想去法國?”
“去法國幹嗎?我在這兒挺好的。”陳奕愣了一下,仍然溫和的笑。
景瑤急切地說,“昨天回去之後我爸很生氣,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火,我從小到大他都沒打過我,剛才通知我,近期要安排我出國留學的事情。”
“留學是好事情啊,深造嘛,不過你幹嗎要帶上我?我一個賣咖啡的,”陳奕看著眼前這個表情有些恐慌的小女孩。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你當然知道為什麼。”景瑤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期待這一秒便從中得到答複。
陳奕的眼神慌亂了一下,但仍然堅定地答,“我不知道。”趴在衛生間門內的秦菲又是冷笑一聲,明知不可為的事情就應該果斷地拒絕,說什麼知道不知道,你以為打啞謎麼?
“好吧,我本來想過一段時間再告訴你,但是形勢逼人,不得不提前了。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可是當我得知你已經結婚時,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樣,為什麼我們還沒相愛,就要讓我失戀呢?”
景瑤眼眶中又噙滿了淚水,薄薄的嘴唇微微顫動著,迷蒙無助的眼神在某個瞬間軟化了陳奕才建立起的防線。他隻好停不下,沉默著把景瑤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扒開,盡管她的淚已經洶湧泛濫,喉嚨發出壓抑的嗚咽聲,但是,這種時刻下的心軟無疑會傷害更多人。
“可是我不喜歡你。”
字字清晰地送到她耳裏,也許是沒想到師父會這樣赤裸裸的拒絕,至少要婉轉一下,頒發一些好人卡之類的,應該說“你是個好女孩”,“以後一定會遇到更好的男生來愛你”。景瑤收了聲,銳利地望過來,“不可能!如果不喜歡,你為什麼會救我?”
“因為我以為我妻子掉進河裏了,這一點小米的朋友可以作證,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什麼見義勇為者。”
“就算是這樣,那為什麼你總是不厭其煩地輔導我功課?為我糾正發音,教我語法,你那麼耐心,難道沒有一點點喜歡的成分在裏麵?”景瑤咄咄問出,她心裏已經認定的事情不料被如此輕易推翻,怎能不惱。
陳奕似笑非笑,攤開手說,“我店裏兼職的大學生連咖啡機都沒見過,我不也得手把手地教她們?我哪能喜歡得過來啊!你如果非得糾纏這個問題,我隻好說,你長得還不醜,所以我不討厭你,僅此而已。”
景瑤眼神又暗下幾許,下定決定最後一搏,“在我和她之間,如果你沒有婚姻關係這層束縛,你會選擇誰?”
“我從來不給自己選擇的餘地,我的心太小,隻能放下一個人,這個人一定就是我的妻子,她既然已經是我的妻子,那你這個假設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你願意為她付出代價麼?既然你對我這麼絕情。”
“當然,隻要我付得起。糾正一下,對你我不是絕情,本就無情。”
“你會後悔的!”
景瑤淚奔之中奪門而出,在寒風中撥了電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