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爸爸坐在沙發上休息,對蔣品一道:“品一啊,你別老站著,坐下歇會。”

蔣品一搖搖頭說:“我不累,伯父。坐了一道飛機一道車,感覺再坐下都要吐了。”

傅爸爸微微一笑,道:“那站一會也好,你媽媽還在睡吧,不要吵醒了她,讓她睡醒再見麵。”

蔣品一頷了頷首,抓住傅煜書的手指擺弄著,眉頭輕鎖不知在想什麼。

傅煜書拉著她道:“要不你也去躺會。”

蔣品一想了想,答應了下來,自己上二樓去了。她走到母親住的房間時腳步停頓了一下,躊躇半晌,還是去了她和傅煜書的臥室。

蔣品一去休息了,樓下就隻剩下傅煜書和傅爸爸父子倆了。

兩個男人之間的話題永遠和有女人在時不一樣,人都走幹淨了,傅爸爸也可以敞開說了:“你也是要當父親的人了,知道以後要怎麼做嗎?”

傅煜書到廚房拿了水壺沏茶,端回來給父親一杯自己一杯,坐在父親對麵道:“知道,以前年輕的時候對感情不夠慎重,惹得你們二老為我丟了不小的人。”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但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免得品一不高興。”傅爸爸叮囑完,問他,“說起這個,任曦老家是平江的吧,你可要分清哪個輕哪個重,不要因為不重要的人和事傷害了眼前人。”

傅煜書微微垂頭,穿著白襯衫的他坐在陽光下,光影浮動在他身上,有一種奇妙的年代感。

他順從地說:“您放心,我不會辜負品一的。”

傅爸爸頗為滿意道:“作為男人一定要負起責任來,未婚先孕這件事我就不說你了,反正都已經發生了。切忌以後不要衝動行事,你上一次的婚姻是個警醒,這次一定不要再走錯路。”

傅煜書對父親的良言照單全收,聽著聽著,就聽見父親問:“既然提到了任曦,也不知她現在和薑皎怎麼樣了。那個薑皎,可以為了私欲破壞別人的家庭,無視你們多年的友情,這個人不可交。不過這是我的看法,具體要怎麼做,你自己看。”

“……嗯。”傅煜書思索了一下,還是告訴了父親任曦的事,“任曦現在也在局子裏,估計有幾年出不來了,她被人誘導犯罪,汙蔑國家公務人員,薑皎為了撈她出來也費了不小的力氣。”

“什麼?”傅爸爸詫異道,“汙蔑國家公務人員?”

傅煜書點點頭,卻不往更深一層說,這是不想讓父親知道任曦都做了什麼,從而更加痛恨任曦。

既然已經是無緣之人,今後不要再見就是,何必再讓記憶中那個身影更肮髒呢。

傅爸爸也明白傅煜書不想說,他沒逼他,轉了話題說別的,談論了一下晚上和蔣品一的母親交流一些什麼問題,需要避開哪些話題,免得惹親家不高興。

傅煜書的父母都是付出了心血的,為了兒子,他們什麼都可以,蔣品一的母親也是。

其實,在蔣品一他們到家的那一刻她就醒了,但她沒有離開房間,隻是在窗戶偷偷看著,心裏想著該以什麼姿態來麵對女兒未來的婆婆和公公。

她得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不能給女兒丟了臉,讓她將來被婆家看不起。

可是,她又覺得,有這樣的家庭,品一永遠無法在傅家抬起頭來。

雙方都有著各自的顧慮,到晚上吃飯的時候,宋雲也拖家帶口的來了。

他一進門就聞見了飯菜的香氣,放下懷裏的兒子摩拳擦掌道:“一聞就是伯母的手藝啊!我得有好幾年沒嚐到了!”

瞧見宋雲聞著味進了廚房,傅媽媽笑罵道:“你是個靠不住的,老替煜書瞞著我重要的事也就算了,逢年過節還不知道去看看我老人家,沒有孝心!”

宋雲點頭哈腰地跟傅媽媽道歉,邱雪則帶著宋嘉勳去和傅煜書還有傅爸爸交談。蔣品一此刻不在一樓,她和保姆阿姨都在蔣母的房間裏。蔣母早就起來了,衣櫃裏的衣服挑了半天,沒一件滿意的,所以便拖著女兒和保姆阿姨一起選。

蔣品一和蔣母很默契地沒有提到這麼多年隱瞞事實的事,好像平常的母女那樣相處著,表麵上非常和諧,其實內裏也風起雲湧。

早晚,蔣母都要給蔣品一一個解釋,哪怕是一兩句話的道歉。到那時,她們彼此才能真的放開。那時候,蔣母才能真正地放下心中的虧欠,而蔣品一也才能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對母親好。

即將開場的這頓飯,是闊別數年蔣品一頭一次和神智“清醒”的母親一起吃。看著為了要見親家而緊張的母親,蔣品一心情非常複雜。

終於,她叫她時她會回應她,不再否認自己是她母親了,這讓她幾乎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