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時，楊璿早早醒來，心中的那股興奮勁一直橫在胸間，以至於昨天夜裏楊璿隻是眯了一會，衣物也未曾脫去。
清晨的少林更顯得空穀幽靜，僧人主持們皆去飯堂食用早飯，楊璿跟在師兄弟們身後，見僧人們問道自己來曆，便簡述了下自己，僧人們對這個稚氣未脫，直言快語的少年印象都算不錯，楊璿哪裏不懂，僧眾也是耐心細答。
用過早飯，楊璿沿路摸到寺西麵的塔林，虛明早早在那裏等他。
此時的塔林無有旁人，虛明盤腿坐在六塔之間，閉目正色，神光內斂，早晨的微風吹起虛明的方丈僧衣的衣袂，仙風道骨，當是一代高僧。
楊璿學著雙掌合十道：“師父。”
虛明正在打坐念著早經，楊璿一呼，他不相應。
楊璿不知虛明何意，便又呼了一聲：“師父。”
虛明還是不理，獨自念著佛經，楊璿撓撓頭，隻好站在旁邊相等。
這時，主殿那邊傳來陣陣誦經之聲，聲音序列分明，響度均衡，一聽來，儼然有千人之眾才可發出此等聲響。
楊璿閑來無事，側耳聽來，發覺大殿裏的經文聲和虛明誦經之聲為一致，自己夾在兩者中間，忽覺得慚愧無比。
站了許久，楊璿雙腿漸漸發軟，開始酸疼起來，便學著虛明盤腿打坐。
這一坐，隻感到坐下冰涼，難以忍受，長身站起，細掃四周，地麵上水窪片片，花草中雨露均沾，知是昨日的暴雨帶來的寒冷此時還未曾退去，地麵的寒氣著實使人透骨，但見虛明麵目微紅，身子甚穩，恍若平常一般，心中好勝之感油然而生。
楊璿心道：“師父坐得，我便坐得！”
不顧地麵冰涼，毅然坐在虛明身旁，幸好身中有陸氏內功相抗，運起氣來，雖然不能完全消去地寒，卻也使自己舒服了半分。
既然此時無事，楊璿便續著修習陸氏內功，心中默念陸衝傳授的心法口訣，身中的真氣也騰然而生。
修煉內功，身體的氣息變化，真氣流動都會外露而出，若是境界尚淺，這等變化便不易為人所察，倘若到了一定境界，練起功來，渾身各處，處處是氣，真氣的流動會影響四周的外物變化，有時還會大發異聲，令人所憾。楊璿自是最底層的內功修煉者，但這點氣息的外露也全被虛明覺察，虛明不經意間搖了搖頭，楊璿專注於練功，並為發覺。
師徒倆一老一少，雙雙正坐在塔林之中，虛明嘴中佛經宏出，楊璿閉口會神，練著內功。
待虛明誦完早經，睜目張口，道：“璿兒，你來了多久？”
楊璿專心練功，突然被這一聲驚道，雙手晾在胸前，也睜開雙眼，道：“弟子......弟子不知。”
虛明微微笑道：“你已來了半個時辰多一刻。”
楊璿奇道：“師父，您不是一直在念經麼？怎麼......”
虛明道：“念經，是為心靜，既然心靜，當與周遭無異，外界的變化便是你的變化，你的變化便是這自然的變化，若是你連四周的環境變化都不能有所察覺，那與人交手時，終處下風之列。”
楊璿不解，道：“既然師父早就知道我來了，為何不理徒兒？”
虛明道：“為師看人總是很準的，你天資聰穎，悟性極高，為何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楊璿道：“徒兒......徒兒確實不懂。還請師父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