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明搖搖頭道:“練武首先一點,便是心靜,心不靜,便練不純,為師自然是要你學會練心。不是你心中對仇恨念念不忘,怎會不明白如此粗淺的道理?”
楊璿驀然呆住,上官皛蝶、陸莊三劍雖然武功不弱,可與江湖豪傑爭鋒,但終未曾到登峰造極之地,於武功招式會得其勢,未明其理,武功境界儼然不比虛明大師之寸毫,故他三人教他功夫,何曾告訴過他這些,那時練習武功,當然是為了報仇,此時,虛明教他練武之理,才感到自己眼界如何渺小,不自覺慚愧萬分。
“徒兒......徒兒知道了,隻是那報仇一事,我怎能......”楊璿忽又氣湧上來,握拳狠道。
虛明揮手止住,道:“為師不怪,此事,此刻先不必說了。”
與此同時,大殿及其各分殿中的誦詠之聲也默然消失,涼風拂來,吹動窪麵,泛起微微漣漪。
虛明攜楊璿站起,道:“嗯,今天你很準時,為師便教你識字。”
楊璿一呆,道:“甚麼?識字......”
虛明看著他那雙怔然的眼睛,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微笑道:“識字也是一門功夫,你不識大字,怎看得懂武學秘籍?”頓了一頓,道:“將‘金剛經’取出,扉頁看起。”
楊璿知他所言有理,依之所做,經書的頁腳稍有缺漏,紙張也是泛黃,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虛明道:“首行,‘爾時須菩提聞說是經,深解義趣,涕淚悲泣,而曰佛言:希有世尊,佛說如是甚深經典,我從昔來所得慧眼,未曾得聞如是之徑。’”
楊璿跟著吞吐道:“爾時......菩提......聞......”初讀之時,語句不順,句讀不通,甚是難堪,至三四遍後,已朗朗上口。
“若複有人得聞是經,信心清淨,則生實相,當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
“是實相者,則是非相,是故如來說名實相。”
......
“若複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希有。”
虛明引領一句,楊璿便可跟上一句,虛明不住點頭稱讚:“很好,很好。”
楊璿學武心切,是以腦力激發,對文字竟有通識之能,雖然不解其意,但並不礙事,一個時辰下來,楊璿已可將所學經文倒背如流。
待楊璿反複背至五遍,虛明點頭道:“阿彌陀佛,很好,真是一個奇才,你回去罷。”
楊璿道:“師父,今天我就學得這些麼?”
“你已經學得夠多了,回去後打坐呼吸吐納之時,心中默念此經,不可低於五個時辰。”
楊璿不再多問,謝過虛明後,回禪房靜修。
之後三月,虛明隻教他念經識字功夫,於外家少林正宗武功隻字不提,楊璿初時還對自己識得大字、誦得經文暗暗稱喜,但久而久之,不自覺的厭煩無比,隻感到自己在浪費時間,任那賊人逍遙法外,若是那賊人再次行惡,暴斃他處,自己便不能手刃仇人,報仇雪恨,更是令楊璿著急。
楊璿也曾多有暗示,虛明卻絲毫不從,依然傳授著他經文字詞,楊璿本想學些厲害的拳腳功夫,南下尋得仇人拚命,縱使武功不濟,防備稍疏,就與仇人相鬥中死了便是。這下沒有辦法,隻好私下裏偷偷修練著“桃花折影掌”和“流雲千機劍”,內功也不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