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章 世子府上(1 / 2)

百裏三兄弟中,漠雲和青山感情甚篤,百裏正鴻忙於城務,平日裏倒是漠雲和幼弟呆的時間更多一些。

聽聞日月朝遣使西康,料想會邀請世子入金陵,百裏漠雲這顆心便懸了起來。來此之前,他已去找過父親,希望可以替代青山為質,本以為父親會體恤幼弟而應允,卻未料被一口回絕。

百裏漠雲猜想父親為了西康城的利益,不惜舍棄自己的幼子,心中著實不解和難受。但其實他有所不知,百裏正鴻之所以一心要將青山送往金陵,是因為有一位他十分信任之人曾對他說過,世子若有難,解鈴在東南。西康城在西北之地,東南方向自然便是日月朝。

倘若李玄勝早知道城主的這番心思,想必也不會如此發愁。如今聽到百裏漠雲這麼一說,他心裏便盤算了起來,看來西康城原本便計劃讓百裏青山隨己南歸,卻不料長子百裏漠雲出於憐惜幼弟或者其他未知的原因,並不願幼弟前往金陵。

世子的病情並不是什麼秘密,因此李玄勝直接問道:“世子的病情怎樣了?”

百裏漠雲道:“青山十歲那年,突然患上了一種咳血之症,初時每月發作數次,後來是數十天一次,至今年開春以來,已是日日咳血。”

李玄勝道:“聽聞西康城內名醫不少,可有診斷一二?”

百裏漠雲道:“有說是血肺病,須訪得昆侖山千年雪蓮方有救治之道,也有說絕不可能是血肺病的,血肺病從未見於少年之身。眾人各執一詞,卻無人能緩解幼弟病症。”

李玄勝心道,這不就跟崇山先前分析的一樣。他看了看崇山道:“實不相瞞,先前我與崇山統領已經聊過世子的病情了,統領大人神功蓋世,或許會有救治之道。”

百裏漠雲聽到崇山二字,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說道:“若得統領大人相助,那我幼弟就有救了。”

崇山道:“我也沒有太大把握,不過總得先看一下世子才是。”

百裏漠雲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又行了許久,天色微亮起來,西康城的輪廓已經若隱若現。

待得再走近一些,正值日出時分,一輪紅日自地平線下緩緩升起,橙紅色的新生陽光灑在西康城雄偉的城牆上,仿佛訴說著西康城驕傲的曆史。

眾人皆是第一次見到這座雄城,都不禁嘖嘖稱奇。

李玄勝輕撫胡須讚道:“都說西康城是天下第一雄城,果然名不虛傳。便是這城牆,就比金陵城足足高了三丈。”

百裏漠雲道:“世人都讚西康城是雄城,可隻有我們自己知道,西康城其實是一座孤城,若沒有這高高的城牆,恐怕這座城池早已不複存在了。”

這話倒沒說錯,自古以來,對於弱者來說,除了讓自己變強,並沒有太多更好地生存方式。兵法有雲,能而示之以不能,反過來則是,不能而示之以能。高聳的城牆就是這樣一種防禦的本能。

崇山道:“金陵城高七丈,輕功不達絕頂者已經很難躍上。我看此城高達十丈,當世能一躍而上者怕是寥寥無幾了。”

百裏漠雲道:“正如統領大人所言,先祖在建此城時,便是考慮到此點,才加高到十丈。”

崇山心道,此城易守難攻,外敵若要攻陷,大為不易。除非是禍起蕭牆,不虞有城破之險。可轉念又一想,西康城史上數次淪陷,莫不都是應了禍起蕭牆這句話。看來隻有人心,才是這世上最不可測的東西。

西康城東牆外共有兩門,一門曰迎光,一門曰安遠。眾人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走過迎光門,進入西康城內。

其時雖是清晨時分,街道上已有不少行人,攤販們忙碌著開始一天的生意,大大小小的書院中已經傳來了陣陣的誦讀聲。

西康城中各族混雜,但漢人還是占據了半數以上,因此日月朝一行人走在街道上,也不顯得惹眼,倒是精神矍鑠的飛雲騎引來不少注目,畢竟是本城的王牌騎兵,平日裏難得一見。

正在這時,一名男子從西疾馳而至,百裏漠雲認得他是父親身邊的李校尉,平日裏頗得父親信任。李校尉與眾人見禮後,對百裏漠雲傳達了城主的指令。原來百裏青山夜間突發高燒,昏迷不醒,百裏正鴻已親自前往探視,特請漠雲帶領日月朝使團徑直前往世子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