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昆侖,路途甚遠,崇山如在秘道中一般,托著百裏青山,大踏步向前方邁進。如此奔波一夜,天色微白之時,兩人終到昆侖群山腳下。
昆侖山脈諸峰高聳,綿延千裏,一眼看去,茫茫白雪覆蓋於群山之上,甚為壯觀。
崇山見此盛景,不禁和百裏青山打趣道:“我看你父親給你取錯名字了,你應該叫百裏白山或者百裏雪山。”
百裏青山道:“也許父親正是見多了雪山,才給我取名青山?”
崇山道:“這麼說也有理,求之不得,故而心向往之。”
百裏青山道:“大叔,你的名字裏也有山,那你是座什麼樣的山呢?”
崇山道:“小子,聽過不動巍然萬重山嗎?”
百裏青山重複了一下這句話,眼睛一亮:“我倒是覺得,大叔和這昆侖挺像的。”
崇山道:“前人有言,西方巍巍,大哉昆侖!昆侖乃萬祖之山,我是比不了的。不過正如我剛才所言,求之不得,故而心向往之。”
百裏青山點點頭,指著不遠處一座極高的雪山道:“那便是神格爾峰,傳說中昆侖神獸所在之地。去年在這山腳下我被一隻雪豹追得走投無路,誤打誤撞下爬進了一個山洞,通往山腹之中,後來才碰見了老前輩。那洞穴連著外麵,但四周都是冰霜峭壁,僅有西側峭壁稍矮,想來可以通過磐龍絲下到洞穴之中救人。我們這便過去吧。”
崇山道:“剛才是百裏行百裏,接下來要看崇山越崇山了。”
神格爾峰看著不是不遠,但雪路崎嶇,無從著力,加之寒風刺骨,崇山不得不時常停下來以內力替百裏青山暖身,防止他病情加重。因此這段不長的路,竟耗費了大半天的辰光。
隨著地勢的增高,氣候越發寒冷,百裏青山的咳嗽加劇起來。待到了神格爾峰腳下時,百裏青山的臉已經脹得通紅。
崇山道:“本想帶你從山後繞過去,尋到那處山穀,但看現在情況,恐怕隻能讓你鋌而走險再鑽一次原先的山洞了。你可還記得大致在什麼方位?”
百裏青山道:“我記得有一塊巨石,洞口就在旁邊不遠。”兩人一路尋摸過去,來到了青山所說的巨石之處,隻是白雪皚皚,卻怎麼也找不見洞口了。
崇山不慌不忙,揚起斬狼劍,便向山壁刺去,隻聽當的一聲。他又出一劍,卻是往旁邊三尺處刺去。又聽見當的一聲,他再出一劍。如此這般,他快速刺出三十餘劍,直看得青山目眩神迷。原來他是以劍試壁,找尋洞口所在。
不到片刻,他便將巨石周圍山壁百餘丈試了一遍,卻仍然沒有探出洞口的位置。崇山疑惑道:“莫非是青山記錯了方位,又或是那洞口已然被封堵住?”
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不禁自嘲道:“青山還是個孩子,我卻照著自己的身形去探那洞口所在,難怪會碰壁,果真是碰壁了。”於是他將劍尖下探三尺,再度試起。
果然,這次在刺到巨石左側十餘丈時,斬狼劍沒入了山壁之中。百裏青山歡呼道:“找到了!找到了!”
崇山將積雪清除,一個半徑一尺左右的洞口顯現了出來。他探頭往裏望去,隻見洞穴黝黑狹長,看不到通往何方。如此手筆,很難出自人工挖掘,隻能讓人驚歎天地之力鬼斧神工了。
崇山問:“就這裏?”百裏青山點頭。崇山又道:“剛我以斬狼劍試這山壁,其堅如鐵,我本以為他帶著神兵可掘地而出,現在看來,就算神兵在手,也很難挖得動這山道。你上次爬過,要多久時間?”
百裏青山道:“大約一個多時辰。”
崇山道:“那也相當久了。上麵那條道,你走不了,下麵這條道,我走不了,我們便分頭行動,你一個人怕不怕?”
百裏青山道:“不怕。”崇山點頭微笑道:“好,那你先行,我在洞口等一炷香時間再動身,如你遇到情況,退出來便是。”
病弱的少年,又一次爬進了山間隱匿的幽徑之中。他並不知道,在洞穴的那頭,等待他的將是什麼,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往前爬去。
崇山等了片刻,但覺並無異常,於是大步流星,往山後繞去。他預計以他的輕功,一兩個時辰便能到達,到時便能將那人救出去。同樣的是,他也不知道前方會遇到些什麼。
那山道一頭密閉已久,一股冷濕之氣不住往外翻湧,直嗆得百裏青山不住咳嗽。初時他爬得尚算快速,過不多久,便感到頭暈乏力。“咳,咳!”他感到口中一陣熟悉的腥味襲來,抹了抹唇角,手中粘粘的,他便知道自己又咳血了。這病隨了自己五年之久,實在是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