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遙岑不禁感歎,世事多變,加藤小櫻的命運多舛。若是當年她與袁盎成了親,或許都是另一種樣子,天下也是另一個局麵了。
袁盎重情,愛加藤小櫻至深,不知道娶妻生子後,可還有當年的赤誠之心。而這位袁少夫人能夠顧及他人難處,看樣子應該是個性情溫善之人。
季遙岑微凝目,思忖片刻,道:“既然是故人,他鄉相遇也是緣分,我親自去拜訪吧。”
趙長樂想想,點了頭。
季遙岑讓夭綠將自己稍稍整理了下,便帶著她往袁少夫人住的後院款款而去。
對方已經得了通報,驚訝之餘便請她進來敘話。
隻見明亮的燭光下,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名著藍色衣裙的年輕婦人,娥眉杏目,薄施粉黛,容貌比之加藤小櫻稍遜,卻勝在氣質溫婉。
她微笑道:“聽說是故人,真是難得得很。”
季遙岑微笑著,輕斂衽,萬福,道:“妾身季氏原是並州人士,閨中時與袁家的姐妹有過來往,隻是後來跟隨夫君離了那裏,不曾再回去。卻不想能在這裏遇到故人,真是歡喜得很,特來拜訪,還望少夫人不怪妾身唐突。”
她這話半真半假,容色又是絕佳,加上神情舉止端莊有禮,倒是讓對方高看幾分,信了她的話。忙道:“原來真的故人。”忙命人沏茶讓座。
季遙岑謝過,坐下,道:“今日多謝夫人謙讓,不然,妾身還真的不知道哪裏去呢。”
袁少夫人頗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瞞妹妹說,我這是趕著去見夫君,管家說出門在外,萬事都小心的好。所以……”
季遙岑道:“妾身明白。”由衷地,“夫人秉性良善,能急人之急,袁家大郎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氣。”
袁夫人被她誇獎,更是歡喜,然而眉眼間有幾分憂悒之色。
季遙岑察言觀色,清楚袁夫人的秉性,這樣溫婉柔順的女子可能隻怕被她拿捏得很,更何況,袁盎原先心裏存了一段情,這袁少夫人大概過得並不舒坦。
兩人簡單敘談了幾句,倒是和諧得很。
她道:“聽說袁大人得皇上看重,政績更是出色,我從海口關來,倒是聽不少人誇獎袁大人敬業愛民,這次更是立下大功,剿滅了無憂島上的海盜,還一方太平。想來不久便會得到皇上封賞,封妻蔭子,妾身在此先恭喜夫人了。”
袁少夫人笑道:“多謝你了。”輕輕一歎,沒有多說什麼。
季遙岑道:“少夫人似乎有什麼心事?”
對方搖頭,掩飾道:“一路顛簸,應該是疲乏了。”
季遙岑笑了一笑,示意夭綠取了筆墨來。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仔細地寫了張藥方,吹了吹,再推到對方麵前,道:“夫人不必詫異,妾身雖然與夫人萍水相逢,卻覺得投緣。妾身看夫人秉性良善,必然是賢妻良母。然而,身為主母執掌中饋,俗事甚多,往往是夫君敬重有餘,愛之不足。若是有善媚者上位,會擾家事不寧。”
頓了下,”這張藥方送給夫人以備急用。若是有一日,有妾者驕橫跋扈,居心不良,夫人可以照著這個藥方取藥,想辦法放在她的洗漱水裏,或許會救你,甚至你的子女一命。”
袁少夫人悚然。
季遙岑見此,笑了一笑,起身,道:“夫人,叨擾了。”
袁夫人目送她的遠去,再看看那藥方,囁嚅道:“她,她這是什麼意思?”
身邊的丫鬟卻道:“這位夫人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咱家爺是個好的,可男人這三妻四妾多了是了,再瞧瞧老夫人那樣……保不齊以後真的有個心大的。”說著便將那藥方拾起來,疊好,“收著也不是壞事,夫人您說呢?”
對方下意識地點頭。
這邊,夭綠十分不解地問季遙岑,道:“夫人,您怎麼猜到以後會有為妾者不安分?再說,您那個藥方有什麼神奇的麼?”
季遙岑凝神片刻,道:“我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但願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便不再多說。
夭綠隻得將疑惑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