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自己的肉身此時正躺在病榻上,身邊圍著父母、妹妹、工作室的員工、林英、顧晟睿甚至還有譚淩珍。
母親和妹妹抱在一起哭作一團,父親雙目失神地滑坐在地上,所有人都在失聲痛哭著,隻有顧晟睿,他一次次拉開醫生蓋上的白布,一次次固執地喊:“你們做什麼?她沒有死。”
就連自己親人都認同了她的死亡,他卻仍不放棄,認定她並沒有死,認定過她一定能夠在他的努力下活過來。
看著這樣的情景沈涵菡和顧偉宸都沉默了,兩鬼臉上均掛著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悲傷,月老適時地開口道:“沈涵菡,你紅線那頭緊緊相連的是顧晟睿,這是上天早就注定的緣分,你改變不了。如果不是十年前你的天魂被顧偉宸推了出來,你早就在顧晟睿的幫助下走出了失去顧偉宸的陰影,和顧晟睿組成了幸福的家庭。現在,是該將一切歸回原位的時候了。”
沈涵菡一驚:“什麼歸回原位?我不要回去,如果要歸位你就讓我們一起回去,否則我絕對不要離開。”她說著,再次緊緊地抓住了顧偉宸地胳臂。
顧偉宸深深地望著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聽話,回去吧,現在有許多人在為你傷心,在等著你醒過來。特別是晟睿,失去我他已經消極頹廢了那麼長時間,如果再失去你,我真的不敢想像他會做出什麼傻事。”
沈涵菡震著,她的視線再次朝那一幅幅幕布般的畫麵看了過去,眼前的畫麵上顧承睿還在一遍遍地幫沈涵菡做著心髒複蘇,一遍遍地為她做人工呼吸,他始終堅信她會醒過來。
沈涵菡的心頭不期然地爬上一股酸澀一股苦楚,顧晟睿是那麼全心全意地愛著她,可她呢,她能給顧晟睿什麼?
“涵菡,就當是為了我,可以嗎?”顧偉宸再次開口道,“我把這個唯一的弟弟交給你,請你好好待他,也算是幫我了了一樁心願。”
沈涵菡此刻好亂,一邊是對她一片情深地顧晟睿,一邊是她深愛的顧偉宸,她做不了選擇,隻能本能拉住顧偉宸的手不放開。
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一個鬼差走了進來,麵對著顧偉宸用陰氣沉沉的聲音宣布道:“顧偉宸,你的時辰已到,速速與我去轉生門。”說著,那鬼差一招手,那拴著顧偉宸的腳鏈便到了他手上,他甩動了一下鏈條,顧偉宸便被迫跟在他身後轉身往外走去。
“偉宸!”沈涵菡驚叫一聲,想要追上去,身體卻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隻能睜著一雙眼睛,無限悲楚地看著顧偉宸。
顧偉宸看著她,衝她溫柔地一笑,許諾般地低語道:“涵菡,我們來生再見。”說完,他那微笑著的俊顏便在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徹底消失了……
“偉宸!偉宸!”沈涵菡望著那黑洞洞的大門哭到聲嘶力竭,身體不能動,隻能任由那淚奔湧著衝出眼眶。
就連月老也為她這了悲切的呼喊動容,臉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生死個由天命,你不要太難過了。”說著,他揮動手中的拂塵道了句,“好了,你也該上路了。”語畢,拂塵揮動,沈涵菡的身體便似羽毛般一片片散開,直至消失不見……
沈涵菡消失了,她回到了本該屬於她的世界,月老卻仍站在那兒,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深刻的問題。
“在想什麼?”身後響起一個深沉的聲音。
月老回頭,一臉憂慮地看著身後的閻王:“沈涵菡和顧偉宸本可以白頭到老,如若那日不是我在王母的蟠桃宴上喝了太多的仙酒,結果迷迷糊糊地牽錯了紅線,他們兩個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算了。”閻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些事情既已發生,不是憑你一己之力就能改變得了的,而且你不是已經許給這二人一個圓滿的後世了嗎?”
月老衝他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嘴裏卻不自覺地念起了那句亙古不變的詩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醫院的病房裏,醫生已經厭倦了和顧晟睿之間的拉鋸戰,他直接叫來了保安,將顧晟睿強行從病榻上架了下來,而後為沈涵菡蓋上了白布。
顧晟睿見狀瘋了似的叫著:“你們幹什麼?把那白布拿開,她沒有死,沈涵菡你給我起來,沈涵菡!”
“吵死了。”正叫著,那白布下卻突然響起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整個病房都在這意料之外的聲音裏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緊接著,那白布抖動了一下,從下麵伸出一雙手,直接將那白布拉了下來。
“啊!”目睹這一切的醫生和警衛集體發出一陣鬼哭狼號般的叫聲,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梨雨韻、沈世傑和沈夢芸終於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將沈涵菡從頭到腳地檢查了一遍,
“涵菡,你沒死,太好了,你還活著。”梨雨韻梨花帶雨地叫著,一把擁住了女兒,緊接著沈世傑和沈夢芸也撲了過來,一家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所長,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吳敏芝、康成、胡萊、石香雪四人亦看著沈涵菡落下了激動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