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多分鍾。我知道,一般我從宿舍走到圖書館,差不多都要十幾分鍾。”

“展覽室的門口,對著你折回來的那條路嗎?”

“是的,對著。”

“路燈開沒?”

“有。”

“展覽室的窗戶有被打開嗎?”

“啊,對,是有一扇,我們布置展覽室時,窗戶全都是關起來的。”

“鑰匙總共有幾把?”

“一把,就放在我身上。”

“這兩天裏,你都隨時把鑰匙帶在身上嗎?我說,在你們一起布置的時候。”

“這倒沒有,一般都放在進口的桌上。”

“嗯……好了。”淩習川問到這裏,嘴上微微一笑,挺拔鼻子下自信的弧度加上挺拔鼻子上閃亮的目光,讓人不得不感到他對案件的進展已相當有把握。“我們去展覽室,欣賞欣賞一下‘毀掉的藝術’吧。”他接著說。

3

8點07分。今天星期六,冰雪覆蓋下的校園裏大地和學生都還在寒冷中沉睡著。推開冰冷的門把手,眼前顯出一幅深冷破敗的畫麵。燈沒有開,一幅幅畫的殘軀就這樣或垂吊半空或躺倒在地,猶如一具具早已湮了氣息身體冰涼的屍體。一扇窗洞開著,早晨的風清冷呼呼而進,吹下窗欞上的碎雪。風仿佛在企圖撫慰這些受傷的靈魂,給這個空闊的房間帶來了一絲生氣。

展覽室約有一百平方,瘦而長,因圖書館建築的格式而呈弧形。從進口處一眼看去,可以看到有三扇窗,前兩扇被緊關著,被打開的窗在最後麵。門口擺著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桌子桌麵上兩頭都整齊擺放著一些東西。

“這裏的東西,從昨晚事件發生後就再也沒有被動過。”姚麗向著淩習川和黃善說。

然而淩習川卻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從一進門開始,他的眼睛便一直盯在那些畫上,臉上漸漸起來令人難於捉摸的表情。黃善學著他的樣子對著那些畫又皺眉又擠眼了一會,最後終於忍不住問:“你說?你從畫上看出什麼來了?”

“我覺得很驚訝,雖然我覺得這案件分析起來很簡單,可我現在卻不得不感到驚訝。他(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淩習川專注地看著畫,喃喃地說。

“什麼?驚訝?簡單?他(她)?誰?你知道是誰幹的了?”黃善一連眨了好幾個眼睛,問題爭先恐後踩踏著奪口而出。

“……姚麗,原來湯婷婷是用左手畫畫的?”淩習川卻當黃善是空氣人,雙眼放空神遊了幾萬裏後,靈魂回歸把頭轉向姚麗。

“啊!對啊!你怎麼看出來的?”姚麗難於理解地看著淩習川盯著的那幅殘破的素描,好奇地問。

“嗯!”

淩習川隻深深地應了一聲嗯,然後就沒有下文了,這惹得在一旁嘴巴半張雙眼撐大吊著胃口期待他的答案半天的姚麗和黃善差點崩潰。

他用手指在牆麵上的畫上比了比,量了量,然後突然拾起地上的一把美術刀,交給姚麗。

“我想這美術刀就是你昨晚看到的那把刀子吧,來,這邊有一張白紙,你以一個要極力把這白紙劃破的心情,在這白紙上劃幾刀。”說完,他已經完成把一麵白紙固定在牆上原先的一個畫框裏了。

姚麗手拿著美術刀,心底遲疑不解地看著淩習川,淩習川隻是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於是姚麗走到白紙前,遲疑了一下,然後便舉起刀子,踮起腳尖,一刀,兩刀,白紙的身上立即多出了兩道傷口。

姚麗劃完回過頭來,滿懷疑惑地看著淩習川。淩習川靜靜地看著她劃過的那麵白紙,然後便臉轉向著黃善:“該你了。”

“啊?我也要?”黃善奇怪地看向習川,看到他隻微笑不回答後便接過姚麗手中的刀子,走到姚麗割劃過的白紙前,然後快速幹脆俐落地在上麵賞了它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