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蘭遙才在一陣吵鬧聲中渾渾噩噩的醒過來。掀開身上厚厚的棉被,揉了揉眼睛,她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擾了她的清夢。推開門,就看到昨日不見蹤影的葉輕辰正在院子裏和南宮炎打得厲厲生風。立在邊上的淺雲看見蘭遙一臉迷茫地站在門旁,趕緊迎了上來。
“安世子呢?”
她隱隱約約記得,那個抱著她的人穿了一件象牙白錦袍,想來是容安無疑。
“安世子昨晚去找了普化大師,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淺雲抬眼仔細地看了看,隻見蘭遙雙手叉在胸前,像是沒聽到一般,眼睛隨著葉輕辰打鬥的身形來回轉動,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模樣。倏地,蘭遙直起身子,朝著院內的石桌走去,這邊葉輕辰正和南宮炎打得開心,瞥眼看到蘭遙,登時靈活地躲過南宮炎的劍尖,直奔蘭遙而來。南宮炎看到葉輕辰冷不丁的收了劍勢,正欲大吼,見蘭遙出現在院子裏,也跟著停了劍招。
“小丫頭,你醒了?”大力推開湊上來的葉輕辰,蘭遙細細地趴在那石桌之上,時不時地還拍打一番,惹得聚過來的眾人都弄不明白蘭遙在搞什麼名堂。
“蘭小姐,那是觀星石。”這是如歌自跟著容安以來第一次沒有呆在容安的身邊,他小聲地開口,想必是心裏還記著那日蘭遙踩了他一腳的事呢。
“觀星石?”目光從石桌之上移開,瞄向低著頭一臉恭順的如歌。葉輕辰跟在蘭遙的左右,絲毫不在意南宮炎朝他投過來的氣惱。“葉輕辰,這觀星石有何用?”蘭遙指著手下的石桌,瞪了一眼沒一點正經模樣的葉輕辰,輕聲發問。若說蘭遙為何會對這石桌這感興趣,隻不過是因為她喜歡這石桌的顏色——天青色。
“不就是一塊破石頭嗎?能有什麼用啊?你想要的話,叫病美人給你找不就得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葉輕辰懶洋洋地答道。
“你們兩個為什麼打起來?”
葉輕辰的膽子也真是夠大,連堂堂的四皇子都敢招惹。南宮炎跟著坐下來,聽到蘭遙問起,不由地又瞪了葉輕辰一眼。
“沒什麼。四皇子要見你,我不肯讓他進去,就打起來了。”
趙萱碰了碰正在出神的張子言。
“遙兒,既然你沒什麼事的話,我便先去找普化大師了。”
這院子應當是在天雲寺裏很偏僻的地方,幾乎聽不到什麼雜聲。蘭遙同葉輕辰兩個擺好如歌遞過來的棋盤,你來我往地下起了棋。
不知覺間,天色暗了下來。
“你不問我,我跟普化大師,什麼關係嗎?”雙手托著腮,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麵前的容安。她很好奇,容安的心裏究竟可以裝下多少人、多少事?
“那你不問我,這一天一夜,普化大師跟我說了點什麼嗎?”葉輕辰向來性子急,他實在弄不明白蘭遙和容安兩個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相比之下,倒是沈之揚淡定地很,手裏的扇子來回一搖一晃,唇上噙著的那抹淺笑似是一切都胸有成竹。蘭遙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容安翻著卷宗的大手。像是沒覺得有多痛,修長的手指依舊不緊不慢地拈著泛黃的宗本。
“小丫頭,其實病美人他很想知道你跟那個老和尚之間有什麼瓜葛,隻是不好意思開口問而已。”葉輕辰嬉笑著湊到蘭遙的身邊,仿佛看著容安吃癟是這世上最開心的事一般。手指在木桌上來回打轉,好一會,隻聽蘭遙長長地歎了口氣,感覺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
“其實,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若非要說有什麼,應該隻是一段記憶的糾纏吧。似乎,在我的身體裏,有著兩個人的記憶,一個是蘭遙,另一個是蘇子月。至於那個蘇子月是誰,我也不知道。而在那個叫蘇子月的姑娘的記憶裏,很多都是關於蕭茜和安永嘉兩個人的。”
蘭遙頓了頓,看向麵上仍舊雲淡風輕的容安。
“他們兩個,一個囂張跋扈,一個溫潤風雅。一個是百年世家傳人,一個是將門三代單傳。二人大婚之時,安永嘉在天下大擺流水席,擺了足足有一整月。世人皆說,安永嘉定是愛慘了蕭茜,所以衝冠一怒為紅顏,從此忠臣變賊人。殊不知,是蕭茜愛極了安永嘉,因而香消玉殞月圓時,從此陰陽兩相隔。普化大師,像極了那個叫安永嘉的少年。”
誰都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麼,隻是直覺告訴他們這中間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是,蘭遙不願說,他們也不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