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不過你得告訴我你今天晚上吃什麼了?”我轉過來麵對著他。
顧漠然指了指放在洗碗槽旁邊的一個打開著的桶裝泡麵。裏麵已經吃空了,但是還殘留著一些渣渣,顯然,他是不愛吃的,隻是圖省事。
“不是早上都有阿姨來幫你做飯麼?”我心疼得連聲音都輕了。
“阿姨做的少,今天中午就吃完了。”顧漠然輕描淡寫,看著我的眼睛灼灼閃光,似乎關注點不在吃上麵。
我有點奇怪:“照道理她會做足分量的,怎麼……”
“嘿嘿,她欺負我是個傻子,以為我不知道,做完之後,偷偷帶一些去給她上中學的女兒吃了,所以我就不夠了唄。”顧漠然輕描淡定,但笑容可人,好像一個善良的傻大個。
我不禁微微抿唇:“那你不算傻嘛,還看得出來這些事情,而且也不說。”
“嗬嗬,”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說是因為你啊。我不揭穿她,她不好意思揭穿我。以後你常來我這裏,也沒有人會告密。”
“嗬,”我上下打量著顧漠然,“鬼靈精一個。我不禁要懷疑,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不傻!”他一本正經地說。
我輕輕一笑,轉身忙碌著為他洗菜,為他做飯。
“漠然,我今天晚上幫你鹵些鹵味在這裏,鹵雞翅,鹵大腸,鹵蛋,鹵肉等等,你可以吃幾天了。阿姨給你做的吃不夠,你就吃這些,好不好?”我一邊洗菜,一邊念叨。
“好!姐姐教我洗菜,我幫你!”顧漠然像個好孩子一樣聽話。
雖然高興,但我心裏還是泛過一陣酸楚。
我們一起洗菜,一起做飯,我很耐心地教他每個步驟。他很認真很認真地學習了。然後,我鼻子一酸,掉下淚來。
我更加確定他真的失憶變傻了。從前的顧漠然怎麼可能這樣呢?
“你怎麼哭了,姐姐?是我做得不對麼?哪裏做得不對,你教我。你不要哭好不好?”顧漠然急了,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淚。
我卻像觸電一樣,急忙避開。
“我沒事,沙子進眼睛了。”我找了個閉著眼睛隨便亂抓都能抓到的借口。
“我幫你吹吹,姐姐,我幫你吹吹。”顧漠然抓過我的雙臂,就往我眼睛裏吹氣。我被他吹心亂神迷,連忙避開,用手去阻止。
可是,他卻越發上癮了。還是吹著笑著:“姐姐,我們來玩吹吹的遊戲好不好?好好玩!”
我哭笑不得。真的不想啐他幼稚,但是他真的很幼稚。
我噘起嘴,也胡亂吹了他幾下,不料,他的眼睛卻直了,直勾勾地盯著我,吹的氣也不再是亂亂的,而是輕輕的,有意無意地撩著我。
他溫柔地吹著我的睫毛,好像要看它們扇動一般。
曖|昧的氣息一下子彌漫開來,我突然緊張起來,驀然推開他:“不玩,不玩這個。我們該做飯了。你要幫就幫,不幫就去客廳看動畫片,等我做完飯就去找你玩遊戲。”
我轉身忙碌,不再理他。
現在都幾點了,等下做完飯,陪他玩會遊戲,我還要趕回去呢。
可是,他卻沒有走出廚房。反而再次認真地同我一起做飯。這次,他不再搗亂,可是話卻多起來了。
“姐姐,你有喜歡的人麼?”顧漠然看似問得不著邊際。
我頓了一下,緩緩答道:“有。”
“哦,是什麼樣的人?比我好看麼?”顧漠然又問。
我莞爾:“和你一樣好看,和你一樣高,和你一樣可愛,可以了麼?”
我抬眸一瞬不瞬地看著顧漠然,觀察他的神色。
他唇角勾笑:“可以。非常可以。姐姐真是太愛我了。”
我愣在那兒,迷醉在他的笑容裏。
這樣的顧漠然,到底好還不不好。我突然覺得,他的失憶是件好事,不會麵對失敗,不會麵對挫折。像這樣的笑容,才會這麼純粹吧。
如果他沒有失憶,現在的顧漠然想必已經被氣瘋了,整天黑沉著臉,對誰都要大發一通脾氣的,或者會直接去找尹森,和他再打一架。
是啊,記憶裏,他和尹森打了兩次,都是為了我。或許,他們還可以再打一次,為了公司。
可是沒有如果。現實是尹森贏了,顧漠然輸了。並且這輩子可能沒辦法東山再起了。不過,誰說輸的人才會幸福呢?
現在的顧漠然,在我眼裏,才是最幸福的。這樣,他就不必去麵對尹森的背叛。如果他現在是清醒的,一定會感到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