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嚇唬他做什麼？”程橙無語。
慕正則頷首：“嗯，我做錯了，我該宰了他！”
慕正則的聲音沒有壓低，是正常的音量，走在前麵的方誠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步伐又加快不少。
研究解藥的艙室要求完全無菌，進入室內，滿眼都是純白色的布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病毒方程式已經解出，但是對應的藥物一直研究不出來，這裏有我們的團隊研究借鑰的演算過程和資料。”
何青陽說著，搬出厚厚一摞紙，上麵密密麻麻全是精密的化學方程式。
方誠一言不發，拿起那摞紙稍稍翻了一下，就扔在一邊：“思路沒問題，問題是劑量。”
“劑量？”何青陽有些吃驚，因為在配藥的過程中，相比較其他問題而言，劑量大小完全是最小的一個問題。
難不成困擾他們這麼久的解藥，隻是因為劑量問題？
方誠點頭：“現有的劑量藥效不夠，加大一倍。”
何青陽愣了一下，接著，麵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有些憤怒了。
原因無他，俗話說，是藥三分毒，更何況他們研究的是西藥，副作用更大。人體總有一個承受極限，如果超過這個極限，藥物就會變成毒藥，置人於死地。
而現有的劑量，是何青陽及他們的團隊試驗出來的最大劑量了，再增加一倍，那不是直接讓小A去死嗎？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治好人？怎麼說話這麼不靠譜。
“再加大劑量，小A沒有清醒過來，就會被藥物的副作用殺死！”
何青陽說話之間帶著怒氣。
方誠淡淡的搖頭道：“不會死。”
“不會死？”何青陽嗤笑，“副作用有多大你知道嗎？加大一倍的劑量下去，不死也沒了半條命！”
這算什麼解藥？以毒攻毒嗎？
這是在拿小A的命在開玩笑！
方誠抬起頭，緩慢而堅定的說：“不會死，也不會丟掉半條命，但是過量的副作用會對他的大腦造成傷害，簡單而言，治好了，他會變成低智能孩子，簡稱智障。”
方誠的話波瀾不驚，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在陳述一個平常不過的事情，很不像他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樣子。
程橙顫了一下，因為在方誠說話的時候，她想起了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方誠身後的小木頭，那個瘦瘦小小的，智商偏低但是性情純真的小木頭。
治好了，他會變成智障。
小木頭被他治好了，但是小木頭的智力永遠停留在孩童時代。
方誠說出治療副作用時，語氣毫無波動，但是程橙總感覺在平淡無奇的語氣背後，埋藏著深深的痛心。
方誠是喜歡小木頭的，很喜歡，喜歡到大冬天把自己最厚的衣服留給他，把自己的小窩留給他，自己穿著單衣到冰天雪地的外麵蹭溫度。
不知道方誠為了讓小木頭活下去，而親手毀掉小木頭的智力時，他是怎麼麵對抉擇的。
大概“痛心”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