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隱走後重雙安又病倒了,一連好幾天下不來床,傷口也因為那天使劍重新裂開,不過在她臥床期間太子的斬立決已經下來了,謀逆——誅九族的大罪,成百上千的人在菜市口被殺,相傳執行那天菜市口被染成了紅色,一連好幾天人們都能聽到犯人死前淒厲的哭喊,那裏好多天都沒人敢去,可是伴隨著太子的鮮血重夜被封為太子的聖旨也下來了,沉寂多時的東宮又迎來了它新的主人。
重雙安因為是女流所以是沒有資格參加重夜的加冠禮的,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減卻重雙安一絲一毫的高興,而且重夜又是在行過加冠禮之後直接來看的她,隻是和重夜一同前來的還有趙陶。
不管重雙安承不承認,趙陶已經成為了重夜最緊密相連的人。重夜是魏王,她是魏王妃;重夜是太子,她是太子妃;重夜是皇上,她是皇後。這種親密的關係是她無論為重夜做過什麼也趕不上的。
趙陶見重雙安發著自己發呆,問道:“怎麼了?是身體又難受了嗎?”
重雙安趕緊回神,“不是,隻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重夜說:“這兩天忙著加冠的事沒來看你,身體怎麼樣了?”
重雙安笑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母後非得囑咐多躺幾天,可能是被我前一段時間給嚇住了吧。”其實重雙安隻是想說這句話來調笑,可是心中念及夜隱反倒沉痛起來,於是這場談話草草結束。
又過了幾日重雙安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她想著重夜入主東宮之後自己還沒有去看過,就帶了羨仙同去東宮,但是去的路上碰到了重鴻遊,他交給重雙安一封信。
“這是古懷榮托我送的。”
“古懷榮?”重雙安疑惑的接過信,“他有什麼事還要給我寫信?”
“不”重鴻遊說:“這不是他寫的,半夕你還記得吧。”
“難道...這是半夕寫的?”重雙安驚奇的問。
“嗯,她已經回來了。”
重雙安有些吃驚,她拆開信來看,半晌無語。重鴻遊在旁看著她的臉色慢慢變的憂慮,問:“她給你寫了什麼?”
“她想見我一麵。”
“見你?”
“她約我在孤山。”
“啊?”重鴻遊吃了一驚,孤山是東陽一座最不起眼的山,其實說它是山倒不如說是土堆更貼切,而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亂葬崗,那裏丟棄的都是沒人認領的屍體,或是誅九族沒人敢去認領的屍體,所以那裏一般人不會有人去。
“半夕這個時候回來,又約雙安在孤山,難道......”
重雙安說出了重鴻遊心中所想,“我想她應該是要問我重極的事。”
重雙安如約來到了孤山,一到她們約定的地點重雙安就看見半夕跪坐在地上燒著紙錢,她的麵前是一塊無字碑。
重雙安讓宛秋遠遠走開,自己上前對半夕說:“你回來了。”
半夕繼續手中的動作,答道:“我回來了。”當初離開時雖然答應過重雙安一定會回來,可是也從未想過這麼快,可是一個月前她聽到了太子謀反的消息,思索了多日終於決定回來。
重雙安走上前,“這裏屍骨這麼多,你確定他能收到你燒的紙錢?”
半夕淡淡開口,“聊勝於無。”
重雙安輕念:“聊勝於無。”然後蹲下開始往火裏扔紙錢。兩人這樣的動作一直持續到紙錢快被燒完,半夕才問出口:“他究竟犯了什麼樣的大罪,竟落得這樣的下場?”
重雙安手上的動作未停,神色如常地說:“他密謀造反,逼宮犯上。”
“不,”半夕扭頭看著重雙安,“我說的大罪不是這個,而是他犯了什麼得罪你的大罪。”
重雙安動作一滯,手裏的紙錢隨風而逝。得罪我?沒有,可是他企圖殺死重夜。
“他並沒有犯什麼大錯,隻是有一個能力比他強的人更適合當太子。”重雙安平靜的說。
半夕停下手中的動作緊緊盯著重雙安,像是看不懂她一樣,“我不明白,以你的地位你根本不必扯進這種鬥爭中。”
重雙安默然,過了半天才說:“我得為我的以後打算,重夜是最正確的選擇。”
半夕嘴角輕揚,她知道不是這個原因。既然重雙安不想說,她也無需再問。
兩人又拿起紙錢來燒,突然重雙安開口:“你喜歡太子嗎?”在這個時候回來,又過問重極的事,難道......?
半夕有些猝不及防,心猛的被揪起,這個問題……,她沉默著,而重雙安則直直的看著她,終於她開口,卻不是說喜不喜歡,而是說:“你想不想聽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