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證明年的比這更大,你信不信?不等我開口,二叔又說。
我能不相信二叔嗎?他的本事大著哩。明明把枝丫砍了,可經他刀刀剪剪的一侍弄,那些地方就會發牙、長枝、開花、結果,比原來結的還大還好吃。好些人都請過他,擺弄過橘子樹、橙子樹什麼的。一時間,我興奮了起來,連忙說,我要吃最大的!
那好,這些就放到明年,我們再比比,如果比這大,你就贏了,那一樹的桃全歸你。二叔的臉,放出了生動的光。現在,你隻吃這一個,解解饞。這些,不能動了。二叔鬆開口袋,一隻手從縫裏伸進去拿出一個桃,遞給了我。然後,又係緊口子,生怕我的眼睛吃了桃。
我終於吃上桃了。那個又紅又大的桃,我隻吃了半邊,另一半,給了二叔。
有一天,二叔不知從哪兒帶回了一些枝丫,再把它們嫁接到了小桃樹上。我呢,天天去看它,天天給它澆水。一晃,它發芽了,長成了綠陰。可是,它並沒有開花,也沒有結果。又到吃桃的季節,我就很失望,咂著嘴朝屋裏瞅。二叔知道我的心思,就讓我去摸摸口袋,然後鬆開一條小縫,從裏麵拿出一個桃來,說,今年,也隻能吃一個,明年一定會吃到更大的桃。像往年一樣,我分給二叔半邊。二叔的臉上,還是那種生動的光。二叔還是說,我很孝順。
第三年,小桃樹開花了,開得茂盛、熱烈。小桃樹結果了,掛在樹上,真的比口袋裏我吃過的桃還大,還紅,還甜。我挑了個最大的,拉上二叔,說,我們比比去!
二叔微笑著打開口袋,我一下子驚呆了,口袋裏沒一個桃,全是光溜溜的鵝卵石。
原來那是毛桃,我摘下來早扔了,換上了石頭,你每年吃的是我從四眼狗家買的。你太相信二叔了,你也不想想,桃能放這麼長時間嗎?二叔說。是呀,我怎麼就沒想過這些呢?我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二叔騙我,我拿起一個鵝卵石,故作生氣地說,我要保存下來,以後你想賴也賴不掉了。
從此,讀初中、上高中、進大學一直到走人社會,這個鵝卵石始終伴隨著我。前不久,有朋友見我把它當寶貝一樣,很不屑。我撫摸著它,對朋友說,這不是石頭。
不是石頭?是什麼?朋友露出驚愕。
是桃!我說,是二叔種的桃!
但,朋友哪會相信這是桃呢?
短,流暢,像文中那個溢滿愛汁的桃,讓人垂涎。這是屬於劉靖安的節奏,這是屬於"美麗的桃"的節奏。感動於桃子給我們帶來的溫暖時,留意一下行雲流水的閱讀的快意,就是雙重快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