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記得醫學知識,那你是否還記得,當年在學校,你同何碧的專業知識學得最好?”竹葉青仰頭喝了一杯酒,入口甜綿,微微帶苦,餘味無窮。
花相似垂眸,打開鍋蓋的手輕顫。
“這個地方,正是何碧介紹我來的。”
竹葉青涼涼地笑,一口氣將剩下的酒全部喝完。
“你慢用,我去外麵等你。”她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天空同她的心一樣滄桑,灰蒙蒙如染了塵埃。竹葉青眨了眨眼,不知不覺就有液體從眼裏滑落出來。許是,那酒太烈,嗆出了眼淚。
幾輛車緩緩駛來,從四麵八方包圍住她。何碧從車裏下來,看到她沾滿淚水的臉,笑了笑:“你還是哭了。我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的竹葉青是不會流淚的,你居然還是會哭,為了一個根本就不記得你的人。何苦?”
竹葉青一把抹掉臉上的淚,不屑地看著他說:“人活在這世上,都會經曆喜怒哀樂,也隻有經曆了各種疼痛與幸福、絕望與圓滿,才算是真正的活著!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想起我,即便想不起來,我們至少幸福過……而你,一生隻生活在黑暗,活著,和死了又有何區別?”
“啪啪啪!”何碧鼓掌,笑道,“說得好!竹小姐說得真是妙極了!像我這種活在地獄的人,也該拉你們一起,下地獄。”
他眼神猙獰地看著竹葉青,笑得極恐怖。“幸福?你認為,你真的幸福過嗎?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有人告訴你我在花相似體內注射了病毒,才導致他間歇性失憶,這話沒錯。不過……”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何碧,你們同窗七年,那樣深厚的感情,你怎麼下得了手?”竹葉青打斷他的話,問道。
聽到這裏,何碧徹底瘋癲,充血的雙眼湧起嗜血的光芒,猝然地從口袋裏摸出軍刀,對著竹葉青的胸口。“感情?我們沒有感情!隻有仇恨!我苦讀十二年才考上那所大學,念了七年醫學,好不容易就要熬出頭了,我可以有一份很光明很神聖的職業。可是,這一切都被花相似毀了!他自己放棄做醫生也就罷了,還自作主張替我做了選擇。他有家族背景,我有什麼?我不做醫生,就什麼也不是!”
“是,他邀請我去他的公司上班,給我最好的待遇。可我不想接受,我不想永遠活在他的光環之下!我不想!我不想!”何碧歇斯底裏地怒吼。
“是這樣嗎,何碧?”竹葉青微眯著眼,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你有一個秘密相戀多年的女友,叫anne。你生性多疑,之前便懷疑她和花相似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才迫切地想要變成有錢人。不然,花相似不可能因為想幫助你而替你做決定。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我自己……”何碧怔怔地看著她。
趁他分神,竹葉青一腳踢飛他手裏的刀,左手握拳揮向他的臉。
正在這時,花相似從餐館方向走了過來。
“花相似,不要過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但願長醉不願醒,夢裏隻飲竹葉青。
——
竹葉青無力地看著從車裏下來的人向花相似包圍了過去,她發狠似的和何碧交手起來。她知道,打敗何碧隻是時間問題,何碧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可是,花相似……
花相似他……竹葉青仿佛失了神,愣愣地看著花相似從容不迫地同一群人交手,矯健的身姿若是被武館學員看到,肯定會將下巴驚掉。
“嘭!”愣神的瞬間,何碧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她臉上。
身體的疼痛仿佛已經感受不到,她依舊呆呆地注視著花相似,她的未婚夫。
“青青!”忽然她聽到一聲熟悉的叫喊,她抬眼看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竹海。哆嗦著唇,她不可置信地出聲。
“爸……爸……”
緊隨而來的是胸口處劇烈的疼痛,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刀沒入自己的心口,連呼吸也變得困難。可身體上的痛,怎比得過心靈上的痛?她艱難地搖頭,嘴裏發出一聲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