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花開2(2 / 3)

到了我家樓下,樓道靜悄悄的,我輕輕地走,沒有開燈。

“妙妙……”聲音飄渺,在漆黑的樓道聽著有些恐怖。

我輕咳一聲,燈光瞬間亮了起來。

葉向遠的眼,也和這璀璨燈光一起亮了。

“有事嗎?”我問,不敢看他的眼。

他朝我走來,聲音透著愉悅:“我和張韻分手了。”

我沒有講話,依舊低著頭。他湊在我耳邊輕喃:“張韻是市長千金。”

溫熱的氣息就在耳邊,我有些不舒服,往後退了一步,說:“那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要是他和張韻堅持下去,大學畢業就結婚,門當戶對,於兩家都有好處。

“齊妙妙!”葉向遠抬手擒住我的下巴,表情猙獰像要吃了我一般。“你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是不是徐默簫?是不是?”

胸口一窒,我突然打了個冷顫,下巴處傳來的疼似乎感覺不到。我閉了閉眼,聲音微涼:“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葉向遠!”

9

有人說,在寂寞的黑夜裏,人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也許在享受孤獨,也許在回憶某天,也許在獨舔傷口。

葉向遠,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同你一樣,忽然在某年某月,很隨意的就放棄了那朵花兒。也不是每個人都同你一樣,在那朵花兒終於能夠重新綻放,迎接陽光的那一刻,突然又念起她。

我曾想,即便沒有家,沒有葉向遠,我還有自己。

可是葉向遠,當那時繁華盛開,你站在花藤前不經意的溫柔如涓涓細水,流淌我心。

怎能忘,怎能輕易忘?

我眨了眨眼,盡力不讓眼中的液體流出來。

有時,愛上一朵花兒僅僅需要一瞬,忘記,也許要一輩子。而有時候,愛上一朵花兒需要許多年,忘記,卻隻需要短短數日。

“真的,就那麼喜歡他?”黑暗中傳來低沉的聲音。

我清了清喉嚨,燈光忽地明亮。

徐默簫手裏拿著幾串烤雞屁股,直直地盯著我。

我忽然有些難為情,搓了搓手,笑。“喜歡,怎麼不喜歡。我和葉向遠從小一起長大,我拿他當家人看待。我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放心吧師父,我不會丟你的臉。”我敢肯定,此刻我的眼神很堅定。

葉向遠,我的青梅竹馬,我的親人,我喜歡他。

多少年少輕狂,多少青春的傷,都歸於一句“喜歡”。彼時,我們尚年少,不懂何為真正的“情”。一句“喜歡”,又能如何?

經不起逝水流年,逃不過此間少年。彼時,我們都不曾參透。

再見,葉向遠。

徐默簫淡淡瞥我一眼,將燒烤遞給我,說:“去樓下走走。”

涼風習習,如今正是晚春,天氣微涼。

“好冷……”話未講完,身上忽然一暖,徐默簫將他的外套搭在我身上。我感激涕零,“師父,你對我真好,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那就……”他忽然頓住,轉開頭看向不遠處的桃花樹林。“想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麼?”

這個我很感興趣,要知道我和他真正熟識是因為“聰明絕頂”的化學老師啊!而且先前在花藤下還有過一段不算愉快的對話。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徐默簫忽然念起詩,他一個理科戰鬥機怎麼忽然有雅興?

“齊妙妙,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嗎?”徐默簫灼灼地看著我,眼睛亮如星辰。“我母親的名字,我的名字,都來自這首《再別康橋》。幾年前,母親帶著我來到她的家鄉,這裏曾帶給她痛,也曾帶給她歡樂。”

“那一天,我和她一起去了孤兒院。我看見了一朵美麗善良的花兒,從此,便有了想要一直對她好的人。”

我睜大雙眼,這這這故事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彼時我將將在課本上學會這首詩,從此便愛上,不可自拔。去孤兒院看小朋友也會教她們念。

“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名字?”角落裏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忽然跑出來,害羞地看著我。“媽媽說我的名字出自這首詩,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小姑娘長得像天使一樣美麗,我忍不住對她上下其手,在臉上揉捏了無數遍。那時候,我很壯的!一般小孩不是我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