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一連幾天他都歇在家裏沒有出去,陪著她起居飲食、散步看書。有時一整天兩個人也說不上幾句話,冷淡疏離得可怕,但在細節處卻又是契合無比。

他們喜歡同一種茶,同一口味的點心;喜歡同一個作者寫的書,同一個鋼琴家的曲子;他們也默契得過份,有時甚至隻消看一眼便知道對方下一步的動作。早餐後她會在露台的小幾旁看書,他便搬了本子坐在她對麵辦公。

仿佛照鏡子一般,映出獨立而又衝突的個體。

午覺醒來她換了衣服下樓,經過書房的時候聽見他與人通話:“……不必再談了,接下來的事讓海川去做。林氏新拿的那塊地離我們不遠,大概也是聽到什麼風聲……”她下意識地頓住腳步,門內的人的嗓音低緩而醇厚,“……後天的飛機,讓小連整理好這陣子的會議記錄,還有京南的標案……”

“夫人?”

她身體一僵,女傭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手中的托盤上咖啡正冒著熱氣。她壓下心頭的驚懼,扯起笑容:“給我吧。”女仆吃了一驚,可還是小心地將托盤過給她,“夫人小心。”她心不在焉地應著,推開了房門。

他正背對著她繼續通話,雖然是在家裏卻還穿著正經的白襯衫黑西褲,修身玉立地站在紅木書桌前。他虛長她十歲,再過兩年也近不惑,可身材依然像年青時那般挺拔,絲毫沒有走樣。長年的商場浸淫爭鬥、爾虞我詐令他身上積澱起厚重的強勢與專橫,而借由金錢與權力構織的龐大關係網絡則支撐著他如今牢不可破的地位。

想要逃離他,談何容易。

將咖啡放在他手邊,手尚未抽離便被他握住。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抬頭便是他含笑的眉眼。手指被他交握,不輕不重地捏著。先前鄭重其事的聲音已經變得漫不經心,最後敷衍了兩句便匆匆掛了線。

他雙手扶著桌沿,將她圈在身體與書桌間,慵懶的聲音裏帶著些許戲謔,“怎麼你來送?”她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順手而已。”他吻著她的臉頰,呼吸微顫,“騙我,嗯?……我還不知道你。”鼻尖在她耳後輕輕廝磨起來,“說吧。”

“明天,”她努力躲避他的親昵,“明天我想出去走走,買點東西。”

他的動作略一停頓,眉角微揚便笑了起來,“你想要什麼,我讓他們送來。”不待她說話便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我記得你以前總是看了目錄再打電話讓店員送來,省時又方便。”

以前,以前於她像是隔了幾輩子了。他現在提起來不是偶然,而是在委婉地警告她,不要動歪腦筋耍小花樣。倘若是剛來的時候她會惱羞成怒扭頭便走,可被他囚鎖了這些日子她連那丁點的倔強傲氣也沒有了。

“以前沒有時間,忙起來連飯都吃不了幾口,怎麼能和現在比?”她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衣角,“現在時間多得無處打發,天天都閑著。”停頓的當口沒聽到男人接話,不免有些沮喪,“算了,隨你的意思吧。”

他緊緊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笑道:“這麼快就給我臉色看,我又沒說不讓你去。”說著雙手夾著她的腰將她放抱放在桌沿,“明天是周末,人會比較多。你不是最討厭人多,不如現在去。”

“不要,”她像是固執的孩子,“現在時間晚了我不想出去。”他唇邊的笑容凝了片刻,旋即又舒展開來,“那好,我們明天去。早上還是下午?”她鬆了口氣:“早上吧。”扭著身子就要下來,他往前一步抵按住她,“怎麼,這就要走了?也不給點好處——”沒等到回答他便支起她的下顎吻了上去,她略略掙紮了一下便垂下了手,唇舌被他攻掠著沒有半分抗拒。

他的心思隨著她的退讓容忍一點一點活泛起來,將她完全放倒在桌上,手撩開寬大的罩衫探了進去輕撫慢撚,指腹在那片溫暖的棉質小布外打著轉。房間的暖氣開足可身下的桌子卻冰涼,她忍不住哆嗦起來。他很快便發現了,彎腰抱起她放在旁側墊著厚毯的真皮沙發上,繼續深吻撫弄。她在他指尖下顫抖輾轉、細細地□□著。

皮革與墊子摩擦著發出聲響,在這綿密的混亂中聽到一聲尖銳的金屬扣碰聲。銀質的皮帶扣在半空中劃過帶出虛幻的線條,刺得她眼睛生疼。疼痛的記憶被喚醒,她開始哭鬧起來,細白的手推拒著他結實的身體,夾纏在他腰上的腿也開始踢騰起來。

已經叼在嘴裏的肉他怎麼能輕易放棄,按住她身體的同時也一句接一句地哄。他最討厭甜言蜜語,可在這樣的當口也隻能淨挑好聽的說。他的臀緊緊地抵壓著她,根本無法躲避那純男性的生理變化。她喘得厲害,竭力推搡著哀求道:“……疼,肚子疼。”

她的話就如同一句魔咒將他凍住,麵色瞬間便陰沉得可怕。但到底是沒有繼續,僵持了幾秒後他埋滿頭在她頸間發出一聲挫敗的低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起身,手覆在她腹上啞著聲音問道:“還疼嗎?”她背過身去不看他,他歎了口氣,“我抱你回房間好不好?”她沒有動,他隻得回房取了毛毯為她蓋上,“你在這裏休息一下。”她悶悶的聲音從毛毯下傳出,“我沒事,不要叫醫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