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當小區裏栽種的紅楓開始落葉時,多多小盆友也即將滿周歲。

在安省過周歲是件非常隆重的事,按柴冠允的想法,就算不大操大辦個一二百桌也得好好熱鬧一通。但眼瞅著日子近了,這孩子爹媽一點動靜也沒有。他這個當叔叔的坐不住了,“大哥,怎麼說你也是孩子的爸爸,這點事都拿不了主意?周歲是件大事,我那時候家裏條件也就那樣,都還辦了三天酒呢。”

許慎行說:“素素不喜歡太招搖,而且小孩子也確實沒必要那樣大的陣仗,惹人注意。”

柴冠允想了想,說:“就算不大辦,也得給過個正經周歲啊。要嫌排場大,那就包個廳一家人坐坐唄。怎麼?這也不行!她是不是打算就給孩子煮碗太平麵塞兩口蛋糕了事?這孩子是她親生的嘛。”

“冠允。”

柴冠允訕訕地收聲,摸著鼻子坐回沙發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哥,我是替你不值。你什麼也都給她了,她怎麼還這樣?是,你之前是把她整得挺慘的,那也是因為你在乎她啊。她跑也跑了,打了打了,罵也罵了,就算有天大怨氣也該消了一半吧。再說,你們孩子都有了,她還在那裏折騰來折騰去。要我說你當初就不該讓她簽離婚,這下主動權都在她手上捏著,咱還得看她臉色。”他忿忿不已,“最可惡的是給我大侄子上戶口,她一個招呼不打,一聲不吭地給報上了。哥,那可是你的獨兒子啊。你怎麼能讓多多跟她姓?有這麼不講道理的嘛!”

越說越覺得這婆娘忒不講道理,簡直把他大哥當入贅的。不,入贅的都比他大哥好,至少人家晚上回家有口熱飯吃,晚上還有熱烘烘的被窩可以鑽。

“多多姓易還是姓許有什麼關係?難道姓易他就不是我兒子了。”許慎行並不在意這個,“現在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我什麼時候想見他,都能見得到臥龍戰記。”

柴冠允很鬱悶地抓抓頭發,“哥,你真打算就這樣下去?你們……不複婚?”

“這件事以後再說。”

柴冠允擰緊眉毛,“哥,你這是真看開還是……”缺心眼兒呐,那女人現在坐擁億萬財富,長得也還不錯。雖然帶著個孩子,但是隻要她動起心思,那撲上來的狂蜂浪蝶也是一波一波的。

哎呀哎呀,這麼一想他大哥的地位豈不是很危險。不,簡直是岌岌可危!

柴冠允知道他自尊心極強,何況事關男性尊嚴,他就算再粗神經也不敢輕易撚虎須。他斟酌再三,反複篩選用詞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哥,我覺得吧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也是不容易。雖然她嘴巴上說不要,可女人不就是喜歡玩這套麼。你就看在多多麵子上,好好磨磨她,怎麼著也先把婚給複了。名正言順,咱底氣也足啊。”省得外頭野男人見天拋媚眼,存心勾三搭四的。要真給撞上個把,那他大哥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往後連兒子都管別人叫爹,這場景隻消想想他都替他爆血管。

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許慎行見他臉色變了又變,便知道他又在發揮想象力了。他不打算和他細細解釋,柴冠允是個率性粗魯的人,他的感情世界也十分簡單粗暴。既然理解力不在一個層麵,說再多也是無用。

他放下茶盞,反問道:“你和那位朱小姐,又是什麼情況?”

柴冠允濃眉揚起,“你說朱洋?”

“前陣子不是還很頻繁通話,怎麼最近沒動靜了?”許慎行見他神情微滯,敏銳地覺察到不對,“有問題?”

柴冠允抓抓頭發,“我和她能有什麼情況?原來就是想透過她搞點我大侄子的照片,真沒別的意思

。而且她要對我有意思的話,怎麼還會訛我鈔票?至於前陣子通電話,那是她想來安省找工作,讓我幫忙打聽。哥,你也知道我平常幹的事兒,哪有好工作介紹。也就通了幾次電話,就再沒聯係了。”

許慎行微微一笑,“是這樣?”

“是這樣啦。”柴冠允有些煩躁,“哥,你知道我是幹什麼出身的。雖然現在也人五人六地穿西裝打領帶,扮得似都市精英,但我這嘴巴一張就漏餡。我有那樣的家,生下來就在泥裏打過滾,洗不幹淨的。那丫頭雖然牙尖嘴利,但壓根就沒長大。”

“是,我有,有那麼段時間覺得她挺不錯的。可怎麼說呢?我和她到底不是一路人,當朋友都勉強何況在一起。就算她死心塌地要跟我,那她身後還綴著她爹媽呢。正常點的爹媽,能讓寶貝女兒跟我這種人麼?要換我我也不樂意呀。正經人家不看錢,他們看出身,看人品,看家庭。這些東西我早他媽喂狗了。沒戲!”

許慎行微微一哂。

說這個男人粗魯又沒教養嘛,他卻是有十分的自知之明。雖然對於感情與情緒的管理十分粗放,但他卻不妄想、不貪婪、不強求。柴冠允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哲學,對於愛情的理解分析也非常理智。也可能是愛得不夠深,所以無法體會到那種身不由己的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