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充滿愛心,傳遞真情(3)(2 / 3)

我正要喊,隻見黑娃眼疾手快,立即從車窗中探出大半個身子,一把將那個鄉下婦女的頭發抓住,凶狠狠地說:“找錢!”

天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黑娃那怒不可遏的樣子。如果那個鄉下婦女再不老老實實地找三塊錢,黑娃一定會把她從車窗外提進來的。我接過那婦女找來的三塊錢,再轉身看看黑娃,隻見他已恢複了先前的平靜,安詳地看著窗外。

車又開動了。

我朝黑娃看了一眼,將手裏的兩包花生,分給他一包。他說他不餓,要我留著慢慢吃,到西安早著哩。

於是,那包花生就在小茶桌上放著。一直到西安,我收拾東西準備下車時,才將那包花生裝在兜裏。

到西安火車晚點了,夜裏十一點才到。西安火車站好大呀!車站到處都是擁擠的人。我下了車,頭暈暈的,不知東西南北。在人海中,到處看不到一個熟人,我才真正覺得,我已經離開了家,離開了媽媽,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心裏好想哭。大概是因為自己膽小的緣故,提著包,一步不離三寸地跟著黑娃往前擠,原先那種厭惡、傲慢的感覺,不知哪去了。隻覺得他就跟我的親哥一樣,那麼貼心,那麼賣力,肩上背著兩個大包,手裏又提著小包,走得那麼艱難,還不時地回過頭來看我,生怕我被擠丟了。

我沒鑽過火車站地道,心裏很害怕,問:“這走到哪兒了?對不對?還是問問人家再走吧。”

他說:“不用問,對著呢,就打這兒出口。”

“你走過嗎?”

“走過。那年,跟爸來新疆,也是這樣鑽的。沒錯,走,跟著我。”

我心裏暗自慶幸,幸好聽媽的話,讓他來送我。否則,這大包小包的,拖不動,扛不動,又不識方向,這會兒,準該哭鼻子了。

幾個彎兒一拐,忽見前方燈火輝煌,車站出口處好不熱鬧。我一眼就看到人頭上舉起一溜的牌子,都是各個高校來接新生的。

打老遠地,我看見一塊牌上寫著“陝西師範大學”幾個字,高興得大叫:“哎,陝西師大!那兒,你看,在那兒!有人來接我們了!”我高興得跳起來,連忙從人群中擠過去,拿出入學通知書。

那些大學生們便熱情地接待了我。一個戴眼鏡的高個兒男同學,忙從我手裏接下包,往他們車上送。叫我們動作快些,說他們夜裏還要接三趟新生。

另一個男生走過去,從黑娃肩上往下拿包,問我:“他是你什麼人?你哥嗎?”

我點點頭。

那男生又說:“那好,就一起上車吧。學校有招待所,對家屬全部免費。”

黑娃放下包,說:“不了。妹妹交給你們,我就放心了。我在車站上坐會兒,明天天不亮就回。”

那個大學生說:“明天天不亮就回?忙啥?到了西安,還不好好玩玩?難得來一趟,去看看半坡呀,兵馬俑呀,去華清池洗個澡呀……來來來,上車。”

“不了,俺家裏還有事,地裏棉花開始拾了,俺爹俺娘忙不過來。”他說著,硬從車上往下跨。說話間,車開了。那個大個子男同學看我好像傻了,趕快捅我,說:“哎,跟你哥說再見呀。”“哥……”我從車窗伸出手,一下子覺得心裏淚汪汪的,好想哭。

他一聽,連忙轉過身,笑著對我揮手。

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親情與血緣並沒有必然的關係,隻要用一顆真誠的心,同樣可以編織成感人的親情!

三弟的儲蓄罐

◆文/周豔妮

三弟是六歲的時候父親從鄰縣領回來的,那是我們第一次見到他。很大的眼睛,細細的胳膊,表情怯生生的,懷裏抱著一個兩尺見方的碩大粗瓷儲蓄罐,形狀是一隻醜陋的豬。

小妹“呱呱”落地那會兒,我們家湊足了三朵金花。母親被拉去做了結紮手術後回來就偷偷哭了,她在房裏抽噎著對父親說:“算命的都說你命裏注定沒有兒子,你還要我生!生那麼多娃你養得起嗎?”

父親是個硬漢子,他說家裏沒有哪代缺過兒子,他不信命,母親不能再生了他就大老遠地跑去找,那年月收養手續不是那麼繁雜,花了不多的錢,父親就有了兒子。父親抱著三弟喜津津的,塞一個大蘋果在他手裏。

蘋果在那時是多稀罕的水果啊,父親就買了一個!我和大姐冷眼旁觀,都覺得這個小雜種是個大威脅,他以後還說不準要跟我們爭多少東西呢!

傍晚,我們給三弟來了第一個下馬威。父親和母親都下地裏去了,要很晚才回來,他們囑咐大姐和我要做晚飯給弟弟妹妹吃。我和大姐得意洋洋地隻盛了一碗白米飯端給三弟,姐妹仨躲在廚房裏津津有味地吃父親專程買給他的肉片。吃完了我去收三弟的碗,還假惺惺地問他吃飽了沒有。他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感激地對我說:“謝謝二姐,我吃得很飽,你們做的飯真好吃。”我差點就感動了,但心想這是來跟我們搶東西的壞小子,心腸又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