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五，我想見你……”電話又想起。我翻著白眼，心想這男人怎麼不去死，大白天地過來裝怨鬼。
“對不起，我們沒有什麼理由見麵，再見！”我冷漠地掛電話。
鈴聲又響起！
“思五，我在樓下……”怨鬼又說。我朝樓下望，果真有他的鬼影。我沒好氣地吼：“隨便你！我沒空！”
“思五，別這樣了。我有什麼錯，改還不行麼？我是愛你的呀！”沙啞的聲音刺的我耳朵好痛。
“請你成熟一點好嗎？我不愛你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聽見沒有！醒來好不好！”我無力地歎氣，把一個男人折磨成這樣並不是我本意，但，是他執意要將自己扔進泥潭，深陷其中還不自知。
好半天電話那頭沒有反應，偷偷望向樓下，人已不見。我輕舒口氣，總算擺脫了噩夢。揉揉腦袋，繼續我的策劃案。沒辦法，應聘公司要我兩天之內交一份商品上市的全麵策劃，我頭痛的快炸掉了！這不明擺著是要我命的嘛，可一想到主考官那看好戲的嘴臉，渾身便全是力氣了。
“不行？為什麼不行？給你兩天時間，你能做到這樣嗎？”我幾近狂怒地衝主考官喊，在看到他恍若無聞地樣子，我被激怒了。突然間我很優雅地笑了，俯下身，對那禿頂的中年人，一字一句地吐出五個字：你、是、頭、蠢、豬！看到他青白相間的臉，我滿意地走出了我應聘的第n家公司。
又一次站在新街口的天橋上，沒有陽光，卻有大片大片的白雲在天上嬉戲追逐。我羨慕它們的無憂無慮。放下綰起的頭發，任它們在風中玩耍打鬧。我穿的是深藍的呢料職業裝，硬硬的衣服緊貼著我的身體，仿佛動一下都要好大的力氣。我快透不過氣了，誰來救救我！慢慢傾下身體，感覺眩暈之後快要起飛的快感。一萬米以上的空氣，會不會比較好聞？
在大洋百貨裏亂逛，一遍遍地將那些高級時裝換上、審視、聽完讚美之後再脫掉，有種不甘心的發泄，卻得不到任何快感。心情還是很壞，理智像拉扯風箏的線，懶洋洋地在風中拖拽，隨時會斷掉。
“夏小姐？”
身後有聲音響起，似乎不置信地小心翼翼。我轉身，鼻子卻酸酸的。如果在茫茫人海中與萍水相逢的人再次偶遇，我們的緣分需要前生用多少年修得？
季桑微微笑了：“世界真小！”
“是啊。”我輕輕回答，不知是該進還是退。眼前有兩條路：陌路或相識。這一刻，我發覺了自己的虛弱。搖搖腦袋，發覺自己像是中了蠱，單單就是相見便讓我產生了這最脆弱的想法，像是初戀的純潔小女生，幼稚得可笑。
沉默。
“嗯……”
“我……”
我悄悄深呼吸，笑厴如花，搶先說話：“季先生，真是好巧啊。哦！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逃命般走出大洋，腦中滿是季桑那深邃的眼睛，心中泛起陣陣漣漪，為這若有似無的心動，那樣忐忑，那樣心虛，怕他一眼識破自己的想法，怕徹底的暴露早已塵封了的從前的自己。我是個膽小的人，再也輸不起了。
一周後，我終於找到了一份還算滿意的工作，因此也鬆了口氣，總算可以不用回西安了。雖然心裏總向往著金絲籠，但現實還是現實。我敬業，甚至拚命地接case，隻想讓自己忘掉幻想，忘掉愛恨，忘掉自己。累極的時候，享受沒有人關心的那份孤獨；深夜在黑暗的辦公室與閃亮的電腦為伴，品味相依為命的那份恐懼。我真實地感受到自己的長大。
晚上十一點，辦公室，加班。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身上披了件衣服，腦中第一個反應是：有鬼！隨後隱約的聽到外麵有聲音，我一身冷汗，頓時手也麻了，腿也酸了。咬咬牙，閉上眼睛念起《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有人！我睜開眼，一杯熱熱的咖啡遞在麵前，我嚇的叫不出來，定定的盯著麵前的咖啡杯。
“累了吧？喝杯咖啡提提神。”
我這才看清楚麵前的是人非鬼。
“莫非啊！你嚇死我了！我以為……”
“以為有鬼？”莫非壞壞地衝我笑，換來我一記白眼。
“思五，這麼晚了還幹活，何必那麼拚命，想從我這兒賺加班費？”
“生活所逼，多多接活應付我的錦衣玉食。”我裝出苦窮寒酸模樣。
莫非大笑，震得我頭皮發麻，生怕樓中還有人被他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