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此時另一邊,馬世成他們已經換上了厚厚的冬衣。行走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滿目皚皚的白雪,風刀霜劍,刮在臉上都一陣鑽心的疼。龔長安點著三尖兩刃槍護在馬世成身邊,天鷹台的五個人站成一個圓圈護在馬世成周圍。他們後麵還拉著一輛馬車,戰馬嘶鳴。馬車上沒有人,隻有兩個巨大的木棺。這兩個棺材,就是馬世成在離開皇宮的當天下午在天元城置辦的。龔長安知道,馬世成這是想把當年葬身在鬼見愁的張一天和吳栩的屍體帶回去。
七人一馬,拉著兩口棺材,在這佐山的白雪裏走著。雖然隻是秋天,然而佐山卻終年下雪,人們都說,就是因為鬼見愁的存在。
“鬼見愁,鬼見愁,佐山頂上鬼見愁。閻王見了抖三抖,小鬼見了要磕頭。”
馬世成嘴裏念念有詞。說的龔長安心裏一陣驚懼。鬼見愁,那是北晉嚴令靜止常人進入的危險之地,這跟上戰場打仗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在戰場上,麵對的隻是人,而在鬼見愁裏,就不知道是人還是鬼了。縱使是久經沙場的龔長安,此時心裏也有些惴惴不安。
眾人在山上留下了一串腳印,很快又被大雪覆蓋。沒有貪圖速度,因為沒人知道積雪下麵有什麼。隻好聽著馬世成的指揮,在風雪裏慢慢的向鬼見愁登去。走到半山腰,天邊突然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抬頭望去,隻見一朵絢麗的煙花在空中綻放。
“不好。”龔長安一見那煙花,心裏大驚:“那兩個孩子出事了!”
心裏一下子焦急起來。衛子遲和鴦兒可都是倉浮門的弟子,若是在自己手上出事了,倉浮門必然要找他算賬。可是,沒理由啊,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對方是誰,目的是什麼,沒理由盯著兩個倉浮門的小弟子啊?不管怎麼說,馬世cd應該成為他們的目標才對啊。
就在這時,馬車裏的棺材傳來了躁動,拉車的馬一下子受了驚,拚命嘶鳴起來。眾人嚇了一跳,紛紛用驚恐的目光盯著後麵的馬車。龔長安咽了一口口水,直直盯著棺材,手中三尖兩刃槍直直的指著棺材,天鷹台的五個人也都把劍出鞘,嚴陣以待。隻有馬世成一臉想笑的表情。
棺材又劇烈的顫動了一下。
在這鬼見愁下,發生這樣的事情,龔長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握緊了手中的長槍,不敢有半分鬆懈。
“哢……”棺材竟然動了!
龔長安感覺背後一陣發涼,向馬世成問道:“三爺,那裏麵是什麼東西?”
還沒等馬世成說話,棺材裏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嚏!”
龔長安隻覺得這個聲音好耳熟,這個噴嚏一打,天鷹台的五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至少說明不是鬧鬼,隻要是人,以他們的能力,從來不需畏懼任何敵人。何況一口棺材能裝下幾個人?在人數的絕對優勢下,他們完全無需恐懼。
龔長安心存疑惑,鬥起膽子,快步走上前,慢慢伸手推開了棺材,看清裏麵的時候,差點暈死過去:
“你們兩個小鬼怎麼在這裏?”
棺材裏,正是衛子遲和鴦兒。他們還穿著單薄的衣服,兩個人瑟瑟發抖,抱成一團,剛剛的那個噴嚏,正是衛子遲打出來的。“誒嘿嘿……”鴦兒臉都凍紫了,也不改那一臉頑皮的模樣,向龔長安吐了吐舌頭。
二
因為突然多了衛子遲和鴦兒兩個快凍成冰棍的人,眾人不得不停下,找了一處避風的山洞,在山洞裏烤起火來。天鷹台的兩個人立馬把衣服脫下來,蓋在了衛子遲和鴦兒的身上,圍著獵獵作響的篝火烤了好久,兩個人才算緩過來一點。
“唔,真的好冷。”鴦兒緊緊貼著衛子遲,乖巧的依偎在他的身邊。
“你們兩個,怎麼不回倉浮門,跑到這裏來?”龔長安遞過來一隻烤好的兔子腿,衛子遲道了謝,接過來和鴦兒兩個人慢慢吃了起來,邊吃邊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先前鴦兒在天元城就悄悄和衛子遲打著跟他們到鬼見愁尋寶探秘的算盤,看見馬世成在製備棺材,鴦兒鬼點子極多,靈機一動,用身上的替身紙人假裝成自己和衛子遲。然後兩個人趁著眾人不注意,躲在棺材裏,一路跟著馬世成來到了鬼見愁。替身紙人是出門時童姨給她用作防身的工具,並不是她自己的道法,一直收在腰間,沒有拿出來用,好在先前掉在山鬼窟裏時沒有弄壞。若是修道之人,必然一眼識破。首先,替身紙人不會說話,而且動作比較僵硬,其次,在遠離施術者一段範圍,紙人就會自己恢複原形。若是兩人提出去往鬼見愁,馬世成肯定不會同意,天鷹台的五人組並不是修道之人,何況按照天鷹台的速度,等到紙人失效,早就跑到不知道多遠的地方去了。再想把他們趕回去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