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沒事吧?”我呆呆的看著他,隻看到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聽見他說了些什麼。他見我沒有反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語氣更加溫柔,“姑娘,你沒事吧?”這次我聽見他說的是什麼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見我隻是有些呆呆的,並沒有受傷的痕跡,不再說什麼,繼續趕路。我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當他快要在我的視線裏消失的時候,我看到他回頭朝我站的方向望了一眼,停了下來,一會兒就調轉馬頭,返了回來。他騎馬來到我的身邊,風度翩翩的他看著我的眼睛溫柔的說道:“姑娘,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他向我伸出左手,他的手掌是那麼寬厚,就像爹爹和哥哥的手掌一樣,讓人感到安心。我看著他那猶如幽靜的一座古潭一般深不見底的眼睛,沒有猶豫,把我的左手放在他的手心裏。他的手十分溫暖,他掌心的溫度和我手心的冰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手一用力,就把我抱在了他的馬背上。他身上的氣息讓我莫名的心安,讓我暫時忘掉了心中的悲痛……
(三)
我跪在爹娘的墳前,兩旁,分別埋著哥哥、宏兒和珠兒。成錦就站在我的身後,陪伴著我。昨天,他把我送回雙河村,我的家裏,又陪著我在爹娘的墳旁挖了一個新墳,把珠兒和宏兒埋了進去。忙完這些的時候,已是黎明。黎明的墓地裏異常幽靜,隻偶爾傳來蟲鳴和鳥叫的聲音,把原本就淒涼的地方沉襯的更加淒涼。一個又一個時辰過去了,從黎明到中午,太陽在天上走完了一半的路程。可我們就像兩座泥塑一般,一動不動,隻有被風吹起的發絲和衣服在飄動。
我回過頭望著背後的那個男子,此時的他看上去顯得更加飄逸。一米八幾的身高,棱角分明的臉龐,猶如幽靜的一座古潭一般深不見底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是那麼的瀟灑。我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嗓音依舊陌生沙啞:“你回去吧,我也要回了。”說著,便試圖站起身子。可能是因為跪得太久,我的腿早就沒有知覺,不聽使喚,又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眼前發黑。成錦連忙上前,小心的把我扶起。“還能走嗎?”我又努力的試了一下,還是怎麼也動不了,我看著他的眼睛,衝他搖了搖頭。他把我抱起來向我的家裏走去。
可走到那個熟悉的家門口的時候,我的心裏卻充滿恐懼,失去了進去的勇氣。我怕回去看到那些熟悉的東西,想起以前和家人在一起的溫暖快樂的時光,怕想起那一幕幕溫暖的畫麵,怕想起他們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身影,隻剩我自己;怕想起,那個猶如白晝的月夜,想起那恐怖的一幕……
他要抱著我走進家裏的時候,我內心的恐懼猛然增強。“不要進去,我不要進去!”我拚命的搖頭。“怎麼了?”他溫柔的問到。“我不要進去,不要進去……”他看著我痛苦的樣子,仿佛明白了什麼,又抱著我離開這裏。“我不要進去,不要進去……”我還在痛苦的呢喃著。等我稍稍平靜了一點兒,他便問到:“你還有其他親人嗎?我送你過去。”“沒有了。爹爹是兩代單傳,娘親家裏隻有一個舅舅,也去世了,隻剩舅母一個人,好久沒走動了。”他想了一會兒,開口說到:“玉兒——”似乎是覺得這樣稱呼太過親昵,有些不妥,他停頓了一下,“玉兒姑娘,不然,你跟我走吧,我帶你走。你一個女孩子獨自生活,太危險了。”我停下
口中的呢喃,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裏滿是溫柔和誠意。我緩緩得開口到:“好……”
這以後的許多年裏,回想起當時的一幕,我都沒有弄清,但是的自己為什麼會同意。畢竟,我跟他,還隻是陌生人而已。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當時的我,雖然認識他沒多久,卻覺得他很熟悉,就像是舊相識。或許,是在某個前世的輪回裏遇見過吧。那時的我並沒有想到,我會與這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糾纏一生,並不知道前麵等著我的是什麼。那時的我,隻是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雖然不知那能不能救命,但卻不願放手。如果當時的我知道後來他帶給我的雖然有快樂和溫暖,但更多的是心痛和傷害,或許,我也不會答應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