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聽是我就又有點泣不成聲了,但比前兩次平靜多了:“玫梅啊!你這傻丫頭,你在家什麼不好啊?偏要去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吃苦受罪呀。說都不說一聲就跑去,把我們都急得要死啊!現在住哪兒?路上還順利吧?沒餓著、凍著吧?沒吃虧上當吧?其實吃點虧、上點當倒也沒什麼,隻要你人沒事就好了?!”媽媽叨叨的說著,聲音已經平複了一些,不再那麼的泣不成聲了。
我也擦去眼淚,裝作高興的說:“媽媽,我真的沒事,路上也很順利、很安全。再說我白玫梅是誰呀,火眼金睛的,保證沒人敢讓我吃虧上當的。”說著我還故意的笑了一聲。媽媽這才徹底輕鬆下來,說:“你這死丫頭,我和你爸還有你林伯伯林伯母都急死了,我還有臉笑。昨晚上人家兩個,還有你林業哥也都沒睡好,你還有臉說笑。”我聽著電話那頭的媽媽並不嚴厲的數落著。
這時房門又被推開。我忙抹了抹眼淚,抬頭去看,仍舊是林業哥,但他手裏多了一個紅色的塑料桶。我一邊拿著手機聽媽媽的嘮叨,一邊疑惑的看著他,好像在說:“你不上班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他則來到我麵前,從桶子拿出了一條毛巾和一個杯子。杯裏立著牙膏牙刷,並遞給我。我指了指耳邊的手機。他領悟的點點頭,把東西放到了陽台上去了,回來時,手裏仍有東西,是一大瓶礦泉水和一袋零食之類的什麼。他放在茶幾上,之後來到我麵前,把一串鑰匙丟在我手裏,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木梳子夾在我頭發上,邊夾還邊笑。我本來覺得他想得還挺周到的,知道我要梳頭,就買來了梳子。可那笑卻讓我覺得他沒安什麼好心。於是臉一下子就拉下了,連忙拿下來。而他卻笑得更歡了。這時媽媽見我沒有答話,便問:“玫梅,你幹什麼呢?”
“哦,媽!我在呢。隻是有隻沒人要的小狗在騷擾我,我得把它趕走。”說完我很是得意的看著林業哥。他恨恨的指了指我,也是一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架勢。之後才走到門邊,輕輕的打開門,又輕輕的帶上,走了。
而媽媽聽說有小狗在我身邊就緊張了,忙說:“那你千萬別去惹它,趕緊把它趕走,狗身上本來就不幹淨,而且你還說是沒人要的,那搞不好是瘋狗,被它咬著了,是會沒命的。”媽媽越說越著急。
我忙說:“不是啦,是別人養的,而且已經走開了。哦,媽媽!”我忙轉移問題。心想:“這次真是劃不來,為了報複他,卻急了媽媽,自己還得動腦筋去圓。”
“這是我現在的電話號碼,以前的那個卡是我們湖南的,隻有在我們本地才得通。昨晚我說手機壞了,其實是這個原因。所以剛才林業哥幫我辦了這個卡。他還給了我一部時髦的手機呢!”
“真的嗎?!那怎麼好意思?在家時,你林伯伯、林伯母可是把你當親女兒一樣疼啊,現在你非得去那裏,又得人家照顧,人家一家人為什麼這麼你呢?他們一家人的心思,你自己不知道,我和你爸可看得清清楚楚,我可不能辜負他們一家啊!”媽媽莫明其妙的說了這樣一大堆。我覺得還是不要像在家時那樣什麼話都跟他們說,不然他們又會想入非非起來。
於是我說:“哎呀,媽媽,你怎麼又來了,不就是送了個他用過的舊手機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哦,媽媽,我現在的號碼是。您拿筆記一下。”說著我從床頭櫃上拿來了卡片。“135210……。”我讀了兩遍,問道:“記下了嗎?”
“嗯,記下了!”這是爸爸的聲音。我都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把電話給了爸爸。於是我愧疚的說:“爸!都怪我,害得你摔傷了。”我說著鼻子一酸,又哽咽了。
而爸爸為了寬慰我,則顯得很輕鬆:“我沒事,不就擦破了點皮嗎,過兩天就好了。倒是你,我們有點擔心,你現在到底是繼續在莎城什麼韓冰那兒,還是跟林業來到了他所在的荔城鎮呢?我剛看地圖了,雖說是附近,但也隔了二十多公路呢。”聽到這,我又感動得要哭了。我可憐的父母竟然為了我這個極不懂事、極其任性和自私的女兒,跑去買這南方的詳細地圖。也許他們是請人在網上查的,然後下載,拿回來的,家裏雖然有電腦,但他們不會用呀。我的腦海裏甚至浮現出他們拿放大鏡在偌大的地圖上尋找著莎城和荔城的具體位置。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哪!!而最最可憐的就是我的爸媽了,但卻生了我這麼個自私的女兒。
我一邊想著,一邊無聲的落淚,又一麵回答著爸爸的問話:“林業哥說讓我休息一下,明天他休息就陪我去找工作。我不想讓他這樣跑來跑去,就跟他來了荔城。”
“那就好,我們也是想讓你來他這邊。你那個同學我和你媽實在有點不放心。”
我一聽這話,有點兒氣,好像他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似的,於是我說:“有什麼不放心的,人家還是個女孩子,而他卻是個男的,你們就不怕他欺負我嗎?”隨即又擔心他們真以為我們倆有什麼事。連忙又說:“沒事,跟你們說著玩哪。好了,號碼你們記下了,以後想我了就打這個號碼吧!”說著我還像在家時那樣撒嬌的親了一口,隻是這回不是爸媽的臉,而是手機,但他們已經感受到了。爸爸笑著說:“這隔著千山萬水你還這樣,真是不得了!”
“有什麼不得了的?現在別說就幾百公路,就是全世界也是一個村了,地球村嘛!嗬嗬……。”
“你少貧嘴,把我們急成這樣,現在還來耍貧嘴。”
“玫梅啊,現在在哪兒,又在幹嗎?”又是媽媽的聲音。可能媽媽還是從爸爸手裏搶過來的呢。
“好了,我掛了啊,不然你們倆是不是該打架了?”我打趣的說。“你爸老是占著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