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早的小三(2 / 3)

村莊瓊姬墩靠近金雞湖,小木頭的家離金雞湖很近,家裏隻有母親,父親老早過世了,而且小木頭家裏隻有一間茅草房,雖然有個哥哥,哥哥已經另立門戶了,小木頭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從小失去父親的小木頭很聰明,他不但會拉二胡,還會吹笛,吹小喇叭。開始這些都是他自學的。小時候的小木頭就會用竹子做一種土笛,然後用蘆葦杆子裏的薄膜貼在笛子的一個口子上,這樣,小木頭吹出像模像樣的音樂。

後來漸漸長大的小木頭被大隊裏的幹部照顧去學習獸醫學。整整有一年的時間在城裏學習。獸醫學校裏有個老師也是業餘音樂愛好者,那個老師對二胡和笛子的使用具有一定的功底。那時不像現在存在“知識產權”意識,現在的點滴知識都要用錢來買的,那時的小木頭幸運地一下子得到了兩種知識,一個是獸醫知識;一個是音樂知識。老師在一年時間裏毫無保留地教給了小木頭,而且送給了他一把二胡和一支笛子。

回瓊姬墩以後,人們常常見到小木頭一個人坐在金雞湖岸邊的李公亭的亭子裏練習吹拉彈唱。那柔軟婉轉的二胡演奏,把民族音樂的輕盈細膩拽進了美麗的金光閃閃的金雞湖的浪尖上。

小木頭,這樣的名字可能是因為小時侯沒有好好的營養,身體瘦小而得名。人稱他小木頭,23歲的小木頭其實人並不矮,有一米七左右,五官端正,雙眼皮,隻是有兩隻稍大的耳朵,可能就因此而對音樂特別敏感。他比二姐大五歲,現在說起來,這樣的年齡最般配了,可那個年代是不行的。不單是年齡不行還有經濟條件也不行。在當時講究“成份”,高喊“階級鬥爭”的人們眼睛裏,門當戶對才符號邏輯。二姐家是上中農,上中農和富農是一類的,都是高成份的,也歸為“剝削階級”一類。而父母要給二姐找一家既是貧下中農又有兩三間瓦房的人家,要是有當兵的最好。而小木頭家呢,是貧下中農,可是太貧了。開始小木頭善良的母親經不住小兒子的哀求,自己做主向二姐家提親,無奈二姐的父母一口回絕。後來小木頭的哥哥做主,要小木頭討一個比他大一歲的貧下中農的女孩。他的哥哥說,弟弟的婚姻不是他個人的事情,會影響到他哥哥的事業,因為身為貧下中農積極分子的哥哥是個大隊幹部。

二姐當時18歲。

23歲在當時的農村已是大齡青年了,23歲的小木頭在母親和哥哥的操縱下無奈地跟一個比他大一歲的女孩結了婚。結婚的當天,同村的二姐躲在自家後院的竹林裏整整哭了一天,天黑的時候,才被家裏人發現。

以後的很長時間裏再沒見到二姐去大隊排練,也沒聽到二姐的歌聲。甚至在連續的兩年時間裏,二姐仿佛換了一個人,默默地上工默默地收工。

以後父母給她介紹了很多對像,二姐連看都不看地回絕了人家,以後,村上再也沒有人上二姐家去提親。

一年一年的過去,也許二姐的心裏在期盼,她在癡癡地等待,有一天小木頭離婚,離婚後,來迎娶二姐;也許她對小木頭再也不抱希望了,愛的火已滅,她看破紅塵,她決定終身不嫁。沒人知道她的真實心思。

二姐23歲那年,社辦廠招工,瓊姬墩得到了一個名額,於是心有歉疚的小木頭的哥哥把這個名額給了二姐。原以為這麼做,一來可以把弟弟和二姐分開,二來也算補償一下二姐。沒想到事情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二姐是去一個叫羊毛衫廠的社辦廠上班了,社辦廠上班不是給工資的,開始還是回生產隊拿工分的,但是每天有菜金補貼。二姐上的是三班倒,每月補貼有十幾塊,有時會輪到夜班必須要住在廠裏的職工宿舍裏。廠子在鎮上的某條街上,廠舍的後窗正好臨街。

有一天傍晚七點多鍾,天剛黑,有人在二姐住的宿舍的後窗上敲擊,正好同班的人都走了,隻剩下二姐一人在宿舍裏,敲窗的人正是小木頭。二姐打開窗戶見是小木頭,一股委屈擁上心頭,滾出兩行熱淚,隔著窗欞兩雙手緊緊地抓在了一起,小木頭不敢多說話,他要二姐在明天這時在自家後園竹林相見。二姐也沒搞清小木頭怎麼會知道自己住哪隻宿舍。

又是黃昏來臨,二姐來到自家後園,密密的竹子黑壓壓一片,她靠在一棵比較粗的竹子上,心“碰碰碰碰”地亂跳,他們已經兩三年沒有真正見麵了。有時在同一條路上碰麵,也隻能當作不認識。小木頭結婚後,大他兩歲的老婆看得很緊,晚上從來不讓男人出去,除非有人請他去給豬看病。但是,今天小木頭不知為什麼會有空溜出來的。二姐這樣想著,突然聽見不遠處響起兩聲擊掌聲,他們昨天約好了“擊掌為號”,她衝過去,他衝過來,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