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都是來明月樓聽書的。突然來了這麼多人,把酒樓裏裏外外圍的是水泄不通,也不吃飯,也不喝酒,這酒樓還怎麼做生意?其實啊,這明月樓雖然裝修豪華,在當地又很有名氣,可平日裏也沒什麼人來光顧,生意也是冷冷清清。就當下這光景,能去酒樓裏吃飯喝酒的非富即貴。像普通百姓人家,能有口飽飯吃已經心滿意足了,那還有心思去酒樓裏吃飯。所以呢,這明月樓的老板對此毫不在乎。
這明月樓的老板呢,私下裏也是喜好聽個書,唱個曲什麼的。起初呢,也對這說書人不怎麼友善,有心哄他走吧,但偶爾聽那麼一兩句,覺得這說書人講的內容還不錯,就沒有往外驅趕,後來越聽越入神,於是拉把椅子,坐在角落裏,也細細的聽著。隻見這說書的老者講的是繪聲繪色。周圍聽書的人呢,聽得是各個是眉飛色舞,義憤填膺。有的叫好,有的落淚,還有的憤憤的罵上那麼幾句,表情各異,真是百般滋味在人間。
這時,隻聽這說書老者,醒木一拍,說道:“無心買酒謁青春,對鏡空嗟白發新。花下少年應笑我,垂垂羸馬訪高人。老叟一路行走,單憑這張嘴混口飯吃,今天來到這明月樓,為大家講了這麼一段,您要是覺得好呢?就賞老叟幾個錢花,若您覺得不好呢?那就捧個人場,有勞各位了!”隨後,拿起一個粗布口袋,走到人群之中。
站在角落裏卻有一人,一張冷漠的臉,與周圍人的表情格格不入,他的臉絲毫沒有表情,五官都懶得動一動,如同死人一般。但在這張冷漠的臉上,一雙三角眼不得不由他貪婪的內心支配,動了那麼一下,斜眼瞧了說書人一眼,記住說書人的穿著打扮,一言一行。隨後這個人趁人不備,從後門悄悄的溜了出去。
在場的人,有的人掏出幾文錢,丟進了粗布口袋,有的人呢,卻一文不給,說書老者瞧了,也不以為然。不到半晌功夫,這說書老者的粗布口袋便有了幾十文錢。這時,隻見人群之中,有人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了說書老者。這說書老者見是一錠銀子,先是一愣,隨後,趕忙躬身施禮道:“多謝這位爺了!”可起身抬眼瞧去,眼前竟是一青衫少年,麵容俊郎,長身玉立,儒雅卻不失豪氣。這青衫少年默而不語,對這說書的老者隻是坦然一笑。那說書老者點了點頭,暗自讚許,也沒再說什麼,繼續向人群討要。就在此時,這青衫少年覺得肩膀好似被人輕輕點了一下,力道不急不緩,如微風拂過。他趕忙回身瞧去,身後卻無可疑之人,正覺奇怪之時,無意間卻發現自己的肩頭有一張二指寬的布條,上麵用炭筆寫著:“此地不可久留,速速離開。”字跡甚是潦草,想必是倉促之下疾筆,但筆致柔軟,又是用女子畫眉用的炭筆,顯然是女子手筆,可這青衫少年卻未能瞧出這些。隻是暗自搖頭好笑,心念叨:“竟有如此頑皮之人,可笑,可笑!”,但忽感到此事很是蹊蹺。起初呢,覺得是誰在有意戲耍自己,後來呢,轉念一想,自己來到這明月樓,與人素味平生,也不會有人這麼無聊,生些事端。尋思半晌之後,便將信將疑的邁步向門外走去,剛走出明月樓不久,就瞧見東北方向,煙塵滾滾,側耳細聽,隱約有馬匹欒玲之聲,片刻之後,隻見煙塵之中,現出幾個蒙古士兵,騎著高頭大馬,腰挎馬刀,手拿枷鎖,直奔明月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