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重陽獨自一人,來到昆侖山白蓮教,見西廂房的窗子中透出燈火之光,便展開輕功,如微風掠過,縱身來到窗沿下,正自打不定主意要不要破窗而入,卻聽得有一女子正在吟誦:
“枯藤老樹昏鴉,古道西風瘦馬,小橋流水人家,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馬重陽用手指捅破窗紙,向屋內瞧去,不由得心中一驚,原來這西廂房竟是一間女子的閨房,一張梳妝台,台上燭光,映的房中花團錦繡。花梨木的桌子上擺放著幾株含苞待放的菊花,更顯得主人的幾絲憂愁。一張牙床,床邊有一女子,身穿白衣,頭係銀色束帶,這束帶在燭光的映襯下,耀耀生輝。她轉過臉來,在窗外的馬重陽借燈光瞧得十分分明,隻見她肌膚勝雪,娥眉劍黛,一雙大眼睛,時而微風拂過這女子烏黑的秀發,顯得更加的嬌媚動人,這女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韓小柔。
時隔數日,韓小柔的傷勢自然痊愈,隻是麵色憔悴,眼神中少了些許的靈動,似乎是心事重重。隻見,她嘴裏吟誦著這首詩,眼睛卻呆呆的望著燭火,嬌腮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正在這時,忽聽得腳步細碎,有一個長相秀美的女子正端著一盤茶點緩緩的由門外走來,她輕輕的將茶點放到了韓小柔閨房的茶幾上,柔聲道:“大師姐,用些茶點吧!”可過了好一會兒,卻見韓小柔沒有搭話,還是坐在床邊,凝望著幽幽的燭光發呆……
“大師姐?”這女子又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韓小柔的凝思似乎被這嬌柔的聲音打斷了,她緩緩的回過頭,瞧了一眼,見擺放在茶幾上的糕點有碧粳粥、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珍珠翡翠湯圓,這些隨是自己平時愛吃的糕點,可此時卻絲毫沒有胃口。又見是自己的兒時玩伴玉兒,臉上的凝重之色消去了一些,淡淡的一笑道:“哦,是玉兒啊!”
“大師姐,你最近老是悶悶不樂的,和從前比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有什麼心事嗎?”玉兒關切的問道。
“哦?有嗎?”韓小柔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大師姐你心裏裝著馬少俠!”玉兒喃喃自語的說道。
“裝著一個人又能如何呢?”韓小柔的語氣帶著些許的無奈。
“那就鼓起勇氣,去找他啊!跟他說,把你的心裏想的都告訴他!”玉兒道。
這不經意的話語,深深的觸動了韓小柔的那顆含春欲放的心,她覺得玉兒說的對,自己每天朝思暮想,卻不告訴他,難道真的甘願做個天涯淪落人嗎?……
這般對話卻被窗外的馬重陽聽得一清二楚,馬重陽此時的內心猶如巨浪翻滾,沒想到,自己日夜朝思暮想的韓小柔,也正思念著自己。
這時,隻聽得這玉兒柔聲道:“大師姐,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睡吧。”說罷,帶上了房門,緩緩的走了。
大約過了半碗茶的功夫,馬重陽見房中隻有韓小柔孤身一人,便縱身一躍,如微風掠過,破窗而入。
馬重陽雖然輕功卓越,來去如風,但也是有意留有破綻,讓韓小柔察覺,驚慌中的韓小柔身影一閃,摘下掛在壁上的一柄長劍,呼道:“什麼人?”隨後,“錚”的一聲拔劍出鞘,當劍鋒與馬重陽的咽喉近在咫尺的時候,隻聽“咣當”一聲,手中寶劍卻應聲落地。
韓小柔定神一瞧,見眼前的人,長身玉立,麵容俊郎,心下怔忡不定,顫聲道:“你……你……當真是重陽哥哥嗎?你怎麼……怎麼會在這裏?”
馬重陽微笑道:“如假包換!”
韓小柔借燈光又仔細的瞧了一番,果然是馬重陽,此刻的心中是又驚又喜。馬重陽也瞧著韓小柔,兩人互相對望,眼神中秋波傳動,過了好一會。
馬重陽道:“我這次來昆侖山是為了天山雪蓮而來。”
韓小柔奇道:“天山雪蓮?重陽哥哥要天山雪蓮做什麼?”
馬重陽道:“此事說來話長,武林中的少林,峨眉,崆峒等各大門派掌門身受奇毒,隻有天山雪蓮可以救他們!”
韓小柔吃了一驚,道:“怎麼會這樣?”
馬重陽道:“此事一時也難以說清楚,你這裏可有天山雪蓮?借我一用!”
韓小柔麵露為難之色,道:“我這若有這天山雪蓮便由哥哥拿去,可這天山雪蓮乃是白蓮教的鎮山之寶,怎麼會放在我這裏呢!”
馬重陽急忙道:“小柔,救人要緊,你可知道這天山雪蓮放在何處了嗎?”
韓小柔拉住了馬重陽的手,來到床前,揭開羅帳,鑽了進去。馬重陽頓時臉脹的通紅,心想,男女有別,雖然你我彼此心儀,那也不能當下就入了洞房,趕忙把手向後一縮。韓小柔見馬重陽如此舉動,怔了怔,忙道:“我帶你去找天山雪蓮!”說罷,揭開錦被,扳動機關,隻見床板向兩邊緩緩拉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暗道的入口。馬重陽見是暗道,又聽得“去找天山雪蓮”這幾個字,頓時精神為之一振,當下也顧不得男女之嫌,拉著韓小柔白皙的小手,隨她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