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得了一個滿足的好覺,她一直甚少做夢,可昨夜,她夢見容玖,還是那般風華無雙,眸間的含著的溫柔隻默默的纏綿著她,似乎……似乎他還輕輕吻了自己的額頭,那種溫軟與依戀,仿佛現在還留在額上。
溫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雀躍,她用力晃晃腦袋,想起今日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免又恢複了幾分理智。
透過窗上嶄新的銀紅蟬翼砂看向院內,傲竹青苔雨露均沾,經過雨水的洗禮,顏色更加青翠欲滴,支開窗架,風卷進來,微些涼意。
黃銅盆裏是清澈的水,輕撩起,還帶著花朵的芬芳,溫玉將自己的臉捂在熱熱的巾帕裏,清芬的香氣縈繞臉頰,自下雪山,自己甚少這般輕鬆了。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菱花鏡中映著的少女的麵容,格外嬌嫩,眉間清氣依舊灼灼。溫玉隨意撥弄妝奩,妝奩盒內是各種華貴的首飾,秘蘭解釋:“這些都是寧雲護法送來的。”溫玉點點頭,隨意挑了一隻玉鐲套在腕上,還算是相襯。溫玉隨即用發帶束起長發,少女平增了幾分英氣。
“教主現在哪裏?”溫玉撥弄著玉鐲,問道。秘蘭想了想,答道:“大約在清心堂正廳用膳。”溫玉複又問:“那朱氏和她那兒子呢?”秘蘭道:“應與少主一同用膳吧。”溫玉笑笑,“當真是最好不過。”
在清心堂內,溫玉在門外注視著圓桌上一派其樂融融,心裏不知有多麼苦澀。
“父親早上好!”溫玉唇邊噙著一抹溫軟的笑,緩然走進。
溫凓見她走進,怒道:“你來做什麼?不是讓你跪祠堂嗎?!”
“父親,我隻不過來告訴您一件事”溫玉迎著他的怒氣,麵上的嘲諷讓人覺得格外冷漠。
溫凓見溫玉如此所言,不免疑惑,“有話就說。”語氣也不免存了冷意。
溫玉勾起唇角一笑。
“其實溫珧並非父親親子,而是朱氏與教中侍從私通所生下的——孽種”,溫玉朱唇輕啟,迸出了這句話
朱氏霎時麵色慘白,指著溫玉痛哭:“少主,妾身尚不知如何得罪了您,竟這般口出惡言陷害妾身!”
溫玉滿目憐惜看著朱氏:“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應該想想待會怎麼死會更痛快,而不是在這兒哭哭啼啼裝可憐。”
“別怕!本教主不會相信她的話!”溫凓一把攬過朱氏,惡狠狠的瞪著溫玉。
溫玉冷哼:“無論你信不信,事實就是事實,你再相信他們,朱氏也是個背人通奸的女人,而溫珧,也不過是個孽種!”
“你!放肆!”溫凓勃然大怒,一揮袖,一記強勁的掌風霎時掃向溫玉。
溫玉眸光一緊,素手翻轉,揮出一掌相向。
溫凓功力深厚,這一掌可帶著十足十的內力,看來他當真可以為他那個兒子豁出一切!
兩股掌風都帶著滔天的怒意,猛烈相撞,“砰!”一聲巨響,內心擴散出一層層波濤襲向四周,溫凓大驚,抱起溫珧連忙護住,溫玉足尖一點,騰身於上空,輕巧避開。
倒是可憐了那些女人,皆已昏死過去,鬢亂釵斜,一片狼藉。
溫玉輕飄飄的落下,無懼無畏,神情自然地站在溫凓麵前。
溫凓已是驚極,他可是有一整個甲子的內力,竟被這個未至及笄的少女輕鬆抵過。
溫玉理了理裙擺,淺笑:“父親訝異?溫氏一族個個可都是武學奇才,溫玉不過更出類拔萃,我記得我自出生便已存了內力了吧!而您這個兒子,至今也無半分內力!”
天下並不是人人都能隱息的,別人探不出溫玉的內力,是因為她可以調整自己的內力,而她探不出溫珧的內力,那就說明他真的沒有內力。
溫凓摟著溫珧的手鬆了鬆,隨即又一緊,冷厲道:“任你說什麼,本教主也不會信!”
溫玉道:“若溫玉以少主之位來賭一把呢?”她看著溫凓怔愣的神情,朗聲道:“若溫珧是您的親子,溫玉願棄了溫姓,自願從玉牒除名,再不入琅琊!”一番話鏗鏘錚錚,溫凓驚愕。
誰者聞言皆是一驚。
溫玉見溫凓抑不住的驚愕,輕笑:“溫玉唯有這個身份可值得與父親一賭了,再者……這不是父親正期望的嗎?”
溫凓冷哼,“如你所說,該如何?”
“合、血。”溫玉一字一字迸出。
所謂合血,便是將兩人的血一同滴在水中,血相融者既為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