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無言歲月(2)(1 / 2)

初三那年,恒信已經喜歡葉言了。他不知道那就是愛情,他隻是知道,當時他渴望看到葉言,每天都想見。每天上學他都遠遠跟著葉言的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騎車拐進校門,看著她慢慢消失在她們班級,恒信就感到莫名的悸動和淡淡的失落。

“真是美好的回憶呀。”茶館女老板給恒信斟了一杯茶。

“是呀”恒信轉動著茶杯。他有幾天沒來茶館了,他有點想念茶館老板的清茶,還有她淡淡的發香。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不知道。”

“不知道?”

“也許,是初二那年。”

“初二那年?”

“嗯,那年她參加學校的國慶文藝彙演,彈了一段琴,跳了一曲舞。”

“小姑娘一定很漂亮。”茶館女老板柔柔淡淡的說。她給恒信續了一杯茶。茶很好,是頂級的安溪鐵觀音。

“後來你見過她嗎?”

“高二以後就沒有見過了。我回老家了。”

“那你不想知道她現在變成什麼樣?”

“不想,我怕。”

“怕什麼?”

“嗯……”

“我初中的時候,也暗戀過我們班的一個男生。那時他學習很好,人也長的漂亮。嗯,是漂亮,很清秀的樣子,像個女孩子。嗬嗬。”

“都年輕過呀。”

他們經常這樣不鹹不淡的扯著,平淡卻舒服。有時候她會留恒信下來,但從不過夜。她知道恒信有了秋琳,不久也要結婚了。

茶館老板已經不年輕了,眼角爬上了不少的魚尾紋。

恒信認識她的時候,她正和她丈夫在鬧離婚。那時恒信常和朋友來這兒玩麻將,後來慢慢和她熟了,就會單獨來找她聊天。有一天她告訴恒信,她離婚了,孩子判給了前夫。那天她像變了一個人,拉著恒信喝了很多酒,大聲的咒罵著他的前夫,呢喃著訴說她對兒子的眷戀,最後恒信送她回茶館的時候,她第一次要求恒信留下來。她確實已經不年輕了,她的皮膚已然鬆弛,因為哺乳的關係,……(ru fang)已經下垂的厲害。那天晚上他們激情而狂亂,過後,他輕撫著她的身子,輕歎著歲月的流逝。其實她比恒信還小了幾歲,但歲月它是一把刻刀,刀刀無情的催人老。

葉言,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眼角也爬上魚尾紋了嗎?

每次想起葉言,恒信都會回憶起她站在舞台上跳舞的樣子,輕盈、俏皮,像極一頭草原上跳躍的小鹿,眼神清澈,純潔無比。可是恒信不年輕了,葉言也一定不年輕了,再相見的時候,葉言會認得恒信嗎?最重要的是,恒信還認得葉言嗎?他害怕葉言變了,變得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那是恒信內心深處最最柔軟和脆弱的地方,一個小小的破壞,都會讓恒信經受不起。

恒信對葉言的記憶最後定格在高二那年的五月。

那年恒信十七歲,他想回老家跟叔叔做生意。在一個星期二的下午,他正式輟學。他一個人騎著自行車,流連著每一條他熟悉的街道。那裏有他十七年生活的印跡,也許,以後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了。他來到舊城區的那個照相館,他想看看父親第一次帶他來照相的地方。那裏有一棵高大的榕樹,照相館就在榕樹的下麵,午後的陽光穿過樹葉,照著那間有點老舊的照相館上麵,斑駁虛幻。就在他準備走的時候,他看到了葉言的照片,葉言的照片被放大了放在照相館的櫥窗上,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迷幻而不真實。

那時恒信迫不及待跑到櫥窗前,小心翼翼的用手遮擋住陽光,端詳著葉言的照片,良久良久。照片上葉言側頭微笑,眼神一如往常般清澈無比。這個形象,在許多年後的今天,依然在恒信的心中清晰無比。後來照相館老板從店裏出來的時候,恒信才從櫥窗離開。轉身離開時,恒信滿心酸楚。

那天晚上,恒信回到城南別墅區。他來到葉言家樓下,靜靜的躲在角落,聽著葉言家的聲音由嘈雜到零落,由零落到寂靜,整整一夜。第二天,恒信就買了回老家的車票。這之後,恒信做了次夢,夢裏有一條長長的柏油路,一個男孩騎著自行車,遠遠的跟在一個女孩身後,夢裏陽光普照,燦爛卻寒冷。

恒信和秋琳的婚期定在農曆的十月。

恒信發現,雖然是自己結婚,但好像都沒自己什麼事。發請帖、定酒席、通知親友、買結婚用品等等,父母一手包辦。他們忙忙碌碌卻樂得合不攏嘴。家裏來的人漸漸多了,鄰居和親朋都熱心的來幫忙。恒信看著這些進進出出的人,卻感覺像在看別人的電影。當然,有些事情是必須自己處理,畢竟是自己結婚,他生意上的朋友也不少,隻是每次他做完這些事情,都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就是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