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3 / 3)

葉諶還未明白過來她的話語,門外已響起輕輕的叩門聲。

“葉兄,葉兄,”是羅青。

白蝶慌亂地從床上拿了幾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壓低聲音說,“葉公子,你快走,來不及了!”

外麵的敲門聲越來越重。

情急之下,白蝶將他一把推向窗戶,“我求求你,跳下去,公子已經瘋了!”

葉諶始終有些不明所以,而白蝶突然點了他的穴,抵著窗口,將他脫落。老馬似乎早有預感,將他穩穩地接住。

葉諶抬頭,看到白蝶站在窗口對他淒然一笑,“葉公子,快走!”

他想說,你和我一起走。然而老馬已經馱著他奔出很遠。

四周白茫茫一片,風聲呼呼吹在耳邊,吹了一夜。

{三四更雪風不減吹襲一夜}{隻是可憐瘦馬未得好歇}

葉諶伏在馬背上,老馬出城,一路奔走,跑了三天三夜。

終於體力不濟,倒下。

臨死前,老馬的眼睛望向他,明亮亮的眼睛似乎要說些什麼,最終眨了眨,什麼也表達不出來。一行淚水輕輕滑下,已是瘦骨嶙峋的皮骨徹底垮掉。

周身白雪,遍地茫茫。葉諶安葬了老馬,忽然想起白蝶,臨別前,那淒然的一笑。他覺得自己心裏有什麼東西正在流失,想起臨別前的話。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一走了之,他應該回去,回去尋找真相。

但是等他回到原先那間客棧,已是人去樓空。

客棧的小二說,從未聽聞有什麼白衣的公子與白衣的姑娘來過,並用一種陌生的眼神打量他,矢口否認他曾在這裏住了將近一月。

葉諶越想越奇怪,他問,“老馬呢?有沒有一匹老馬關在後麵的院子裏,窗戶一打開就能看到?”

店小二更是莫名奇妙,“你這人有病,院子是養花的,馬棚在那?”葉諶順著他的指向,果然,客棧門外三四米遠地方,幾匹馬兒正百無聊賴地搖著尾巴。

他訕訕地離開客棧。

“公子。”有人喚住他,他有些驚喜地回頭,來人卻是一身灰色衣衫,白眉白須的道長,“可否借一步說話?”

葉諶想想連日來的困惑,點點頭。他雖然不信鬼神,然而現在他已毫無頭緒。此時正是正午,冬日的陽光暖暖打在身上,他卻感覺不到暖。

道長將他帶到一間破廟,招呼他坐下,他說自己道號無崖子,是昆侖山修行的道者,而那位名喚羅青的公子,本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講到這,他看著葉諶,“你想不想知道前因後果?”

葉諶連日來早已被腦海的迷茫所惑,如今可解開這一切謎團,自然應允。

無崖子從袖中拿出一麵鏡子,他說這是幻影仙鏡,念動咒語,前塵過往,便可一一窺看。{悵然入夢夢幾月醒幾年}

昆侖山是終年煙霧繚繞的仙境,是仙源彙聚之地。

羅青在昆侖山長大,一路修行,是昆侖山掌門無崖子最得意的弟子,天生聰慧,道法自然,很快就成為眾師兄弟之首。

但是,修仙曆劫,對於每個道者,都是劫數難逃。葉諶看到,羅青因為終日受師兄弟追捧,漸漸有些忘我。

山裏補妖,伏魔除怪,再也不同師兄弟一起。

遇到白依依,是他命中逃不掉的劫。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那天獨自進山降妖的羅青在收伏一隻鷓鴣精後,因為聽到鷓鴣精自報自己叫白依依,他立刻笑出了聲,“你一隻黑不垃圾的烏鴉竟然說自己姓白?”他想想越覺得好笑。

白依依打著“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跳起腳和他理論了一陣,這讓羅青覺得新鮮,也因此並沒有立刻將其收入伏魔瓶。

日後,時光漫漫如浮雲而過,羅青待在昆侖山越來越覺得無聊,山裏師兄弟的巴結已然讓他厭煩,於是他常常一個人借著捉妖的名義到山裏與鷓鴣精聊天。

日久生情,妖也不例外。

但是當他們發現彼此的感情並且定下生死不棄的承諾時,昆侖山的長者前輩知道了這件事。人妖殊途,何況羅青將來是要繼承昆侖山的衣缽的。

幾番打擊之下,一人一妖終於勞燕分飛。

可這不是結束,而僅僅隻是開始。

山林變換,鬥轉星移,葉諶想要再看下去,猛然天空暗淡,睜開眼時,無崖子正坐在自己前麵,緊閉雙眼。幻影仙鏡已是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