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的最大狗頭金重285公斤,發現地是美國的加利福屁亞州。它值多少錢,人們無法計箅。因為除了金子本身的―外,象這樣重的金塊是罕世之物,怎能用有形的價值來衡沒與測度呢!當然象加利福尼亞州所發現的世界之最之金塊並不很多,但比這小些的,諸如幾十公斤、幾公斤重的狗頭金,幾乎在世界各地每年都有人發現。本世紀巴西的一位海金者若澤,裏巴馬爾在亞馬遜叢林的禿山上所發現的一塊狗頭金重329公斤,光獲政府獎勵就是110萬美元。

1982年6月13日,湖南益陽市郊農民陳作新,在大海壙東南150米處的空地裏采掘到一塊21608克的狗頭金,其純度達92以上。一個月後,另一位農民曹錦雲在同一地方又一次采到一塊151049克的狗頭金。陳作新、曹錦雲這兩位農玲獲得的意外之物值多少錢?連三年級的小學生都會燈。就按最低的中國收盤價也得有一二十萬人民幣吧!上帝,到荒山坡上刨刨挖挖,竟能得到祖孫三代也花不完的財?客,誰見了不眼紅?誰不想到這個山崗上碰碰運氣!即使是幹上笠年、十年,隻要碰上一次,不就本都出來了嗎?傻瓜才不幹呢!

采金的誘惑力太大了,你靠臉朝地,背朝天地幹農活,一輩子能得多少錢?你靠一個月百十來元的鐵飯碗,即艘一分不花,四十年的齡你能積存得了幾個五位龜呢?別說是鄉長、縣長,就是省長、國家主席,你又能值幾個金塊?哈哈,別看我是一個小小的采金農,可我是無冕的長官,

無冕的財主呀!中國的百姓沒存機會和能力去進高等學府上係統工程學和生物心理學,他們都非常懂得這樣一個實際而又簡脊的邏輯,這樣一條省力而又實感的捷徑。中國大地上由此而、泛起了一潮更比一潮狂的采金潮……

山間鈴響馬幫來——在、中國腹部的豫、秦、晉三省交接處,起伏著一條蜿附千裏的巨龍,這條巨龍名叫秦嶺。它是我國五大山脈之一,可足誰也役有想到把這接連黃土髙原與鹽堿地的窮山僻壤同貧有這兩個字連在一起。

娃峰去夫不盈尺,畏途巉岩不可攀……這連鳥幾也不想多歇會腳的秦嶺山脈,竟然隱伏了一千餘條金礦脈!

雖然河南靈寶縣金峒岔的石崖上早有景泰二年元丹二十日起開金三百餘眼之碑文,但直到1964年,新中國的地;隊員第一次真正在這裏采到一塊黃金標本後,秦嶺才開始被人們氓新認識,並冠以金三角之稱。

金三角隻有在金色年代才被人們鍾愛。

金三角真正敞開大門是借助了上帝的力量。

黃金是經濟的主要支柱,一定要盡快搞上去!來自中南海的指示,使沉默了百萬餘年的秦嶺山脈一下沸騰起來。僅短短幾年間,中央的,地方的,還有穿著軍裝的黃金部隊大軍,繞過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坡,翻越難於上青天的蜀道,身披塞北風塵,足跨長江浪潮,從四麵八方投向這神秘的三角地。靈寶、嵩縣、欒川、豐寶、洛陽、浙川、伊河、丹江、晉城、運城、蒲城、潼關、三門峽……相繼建起共和國少有的近二十座大、中型金礦,其陣勢,遠遠超過當年李自成揭竿舉旗之威風!

媽的,秦嶺是我們的,那些吃皇糧,的來幹什麼?挨了幾百輩子餓,幹嘛今朝還被外人釆搶飽飯吃?不行,我們要把金疙瘩奪回來!

中,山是我們的,金子也應該是我們的!

用不著動員,用不著組織,對饑餓者來說,聞到香味便是最好的感召力。山民們開始了行動!其決心,其勇敢,其堅定,如同祖輩們跟著闖王進京城奪皇位一般。

他們舉著鐵鍬,卷著鋪蓋,向大山深處的每一寸土地進軍。每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因為前麵就是黃金,前麵就是發財的契機。家裏的老婆、孩子在等著,蓋房子所要的每一塊磚瓦在等著,還有更多的光稂全靠著這舍命的一搏爭取明天能有一個媳婦娶進自己家來……

十個、百個、千個、萬個……山民們動起來了。

一縣、十縣、百縣的工人、機關幹部、學生、教師,丟下課本,扔下一個月十塊、八塊的獎金,也向山裏邁進……

步子是那樣執著,那樣有力,那樣從容不迫。

現在,有上萬人進小秦嶺采金,這是好事。可是,我們有些同誌對他們有點不太守規矩就橫加指責。我們天天講要開放搞活,可群眾真的活泛起來,卻又驚慌失措,可千萬別葉公

好龍啊!

……對個體采金者不是驅趕,而是要發展。

我們的方針是有水快流,無水也得流!

這是北京的聲音!這是中國最高層的最高領導者的聲奮。

於是,正在進發秦嶺的采金大軍,更加快了速度,更壯大了、隊伍,直至整個金三角充滿了人群,充滿了煙霧與火藥味實地鏡頭之一:潼關金礦。

一個擁有大小金礦脈4000餘條的國家重點金礦。

礦上,一套嶄新的標有05人字樣的先進設備架設在大山的半空,卻靜靜地躺在那兒。

這是從美國引進的,礦上去年向國家貸了400萬元。很遺憾,不能讓你親眼看一看它的威力!楊工程師聳聳肩,抱歉道。

不僅是這台設備,幾乎是整個國營礦山,沒有兒台機器,幾個車間,幾名工人在運轉與操作。

有三四年時間了吧,我們這個全國冶金係統的先進企業經常處在停產與半停產的狀態。我們拿了國家的錢,占了這麼好的金礦。卻沒法給國家多繳些金子……楊工程師說著話,在哽咽。

礦上,505車間開著。過去一看,卻令人失望與寒心。那甩,巷道陷塌,斷裂的電纜四處亂扔,一台變壓器象一個打碎了的雞蛋殼被人棄在一邊……山上,足有四五百名赤著背的礦工在賣力地幹著。

那不是我們的職工,是來搶礦的農民。車間趙主任解釋道:他們搶占我們已經快一年了。

前麵,一個寬約3米、長達20米的巨大窪坑極不和諧地橫在我們的腳前。

又是采民們幹的好事?

趙主任苦笑地點點頭:從1985年10月到眼下的四年間,他們就這樣從咱礦上搶走富礦近20000噸,按品位每噸10克計算,就是4000兩金子被搶走了!

4000兩,480萬元就這樣白白被人從眼皮底下搶走。你們就不管管?

趙主任幹笑一聲,那樣兒比哭還準看:瞧,那幾台電機設備就是前幾天因為我們抓了他們幾個偷礦的,他們就連續兩次放了炸藥。你說誰還敢管?不瞞你說,我們車間每月光雇保鏢費就達萬元以上。這還不行,前個月,有兩名幹部、三名工人被農民綁架到後山。去幹嘛?讓他們喝騾尿……

龐大的潼關國營礦山,腰大氣粗的工人階級,可在這兒卻這痕氣短,這般束手無策。這是何種悲哀?何因所致?上帝知與冷清清的國營金礦形成鮮明對比,附近的水山村、屈家村、安樂村熱鬧非凡,一片容悅、繁忙。近一刻祌模樣,村東頭的一條土公路上就有四輛大卡車和五輛小四輪拖拉機載著滿滿的礦石進了村。

老哥,這些礦石進村後你們咋辦?自品位高的,家裏苻人的就自個兒煉。品位低的,家裏又缺勞力的,就轉手賣掉。一位姓劉的漢子說。

一噸礦石賣去少錢?

不一樣,少的三百左右,多的六七百。

這麼貴呀!

劉笑笑,開心道:要不怎麼村裏人都去搞礦了。收入少的,一夭掙個酉八十,多的也有一二千元,沒準!

他的身後,一股難聞的氣味衝鼻而來。原來,他家裏也在煉金,拉風箱的是他的女人,一個四十來歲,卻已幹癟得象個老太婆似的女人。但她拉風箱的架式很有勁,完全是雄性的動

作。隨地搭起的一個大爐灶,又破又簡陋。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一旁砸著礦石,並將它竅成粉。院子不大,卻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金脈礦石。連屋內的床底下都一樣塞得滿滿的。

劉得怠地指指擋在他家門前的國營潼關金礦山,說:你問這礦山能泫多氏時間?總該10竿、30年、50年吧?咋,我死了?哈,死了還有兒子麼,兒子死了還有孫子。我是、我是那個毛主席說的,愚公移山噢,我死了,有兒子,兒子死了,有孫子,子子孫孫,隻要不死,就挖山不止呀!

實地鏡頭之二:闖王溝。

當年李自成潼關一仗敗陣後,為了養兵生息,他選中了這條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溝壑。遠望這黃河古道兩岸,數十迅陡峭叢立,中間一泓20公尺寬的清澈細流由高而低,緩級流淌。人在溝道,抬頭仰望,恰似一線藍天。不知當年的李闖王是否知道,就在他深居的這條長長的山溝,竟是一條黃金適地的金略!我想,他並不知曉,倘若知曉,曆史也許就要重新

叮呤,叮當……聲音從雲霧間而來,又在雲霧間擴敗,直到整個耳邊是奏不完的叮當,叮當聲。

瞧,幫來啦!

馬幫?幹土匪的活?奮人嚇得直棬脖子往車窗下縮。

哈哈哈,不會妨事的,隻要你不惹他們,就沒事。本地的司機說。於是,我們全車人又從車窗裏伸出睜子,向外張望。

馬幫就在眼前。原來,他們是一支專門馱礦的隊伍。浩浩蕩蕩,有人一數,足足100多匹。

嘀一嘀嘀一,突然,馬幫的迎麵響起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這是一隊5輛組成的國餼礦山運輸車。

嘀嘀一喃一,快讓道讓道呀!見馬幫勞若無人,寸步不讓他走在大路中央,汽車司機們火了,紛紛跳下車。

哎,趕馬的,還不把馬往路邊趕一趕看這路,全給你們占了!司機都很年輕,一邊擦汗,一邊為著腰站在馬路中央,想讓馬幫往邊靠。

長長的馬幫如同一根不曲的直線,繼續沿著路中央向前走去,氣喘喘的馬鼻直衝到司機的臉麵。

媽的,你們聽見了沒有?再不讓,就別怪我的四輪不長眼!小夥子一邊抹著馬噴出的氣沫,一邊往後退著。

浩蕩的馬幫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似的,依然響著鈴鐺向前。

司機小夥子氣得跳上駕駛室,開響發動機,又使勁按著喇叭。嘀嘀嘀一一陣異常刺耳的喇叭聲震蕩著整個山穀。馬幫前頭的幾匹騾子一下受驚,長嘶一聲,便四蹄掀起,直往頭裏衝撞而去一匹瘦得屁股象錘子的老馬被撞倒在路邊的河溝裏,折斷的前腿血流一地。馬幫頓時亂了起來。

幾個彪形的趕馬把式,三步並作一步池跑到汽車前,象老鷹抓小雞似的將司機小夥子提了出來。

小子,是想吃馬肉咋的?

小夥子不服地:誰讓你們不讓道?

嘿,瞧他嘴硬的!幾個漢子說著,抓住小夥子的頭發,然後將他往車門上撞。那小夥子頓時額起青包彝流血。

對不起,對不起,他是新來乍到的,冒犯了各位大財神,真對不起。來來,抽煙!抽煙;後麵四輛車的司機見狀,赴忙過來掏出阿詩瑪解圍。

是啊是啊,誰不知道,這闖王溝裏的馬路是汽車讓三輪,三輪讓馬幫呀!一位司機說。

既然知道這闖王溝的老規矩,千嘛還挺著脖子頂勁,不是有意跟咱鬧別扭嗎!

不行,明知故犯,得好好說道說道!

馬幫人多勢眾,嘩啦一下將四輛載滿礦石的國營汽車團團圍住。

沒什麼了不起的,不就一匹老馬麼?我賠挨打的司嘰小夥子說。

你賠?你賠得起嗎?傷馬的主人將中指頂到他的鼻尖,怪聲怪氣道:馬雖老些,可老馬才識途,這你知道嗎?沒一萬八千的買不下來。再說,眼下是什麼時節?釆金的黃金季節,一時頂平常的百時,如今,把咱馱礦石的馬摔斷了腿咋辦?這可又是萬兒八百頂不下來的事。再說,老子不餌按時如數交礦,礦上辭了我,這家六口人光糊嘴竑少說千兒八百的。還有……

你們這是明擺著敲竹杠!司機們火了:我們按了幾次喇叭,又從車上跳下來讓你們靠路邊走,可你們偏聽不進。這公路是我們國營金礦修的,理當讓我們走你們別太霸道了!

誰霸道?老子幾百輩子在這兒住著,幹嘛,這地是咱的,山是咱的,憑哪一點非得我們讓著你們不可!馬幫們存心起哄,他們擺出天理與司機們評說。

你們這是瞟理:一位司機不服道。

媽的,他們還嘴硬,走,給他們喂馬尿,看還硬嘴不!有人突然冒出個餿主意。好,給他們喂馬尿,哈哈……喝奸戲嘍!馬幫的眾人如一群魔鬼頓時狂呼亂舞起來。

司機們一看不對勁,折身想逃,怎奈寡不敵眾,一個個被抓獲後反擰胳膊,押到幾頭肥馬的屁股邊,這時,有人將司機們揪住頭發,讓險和頭衝著馬屁股,有人十分熟練地在馬的有關部位捅了幾下,那馬尿頓時如水龍頭般地衝在了司機頭上……哈哈哈一一哈哈哈一馬幫的山民們一片狂笑許。喂,前頭的幾個別閑著,快把他們汽車上的礦石卸下,好算我們的賠償費呀!在位精明的山民指揮下,沒用半個小時,四輛滿載礦石的汽車被搶劫一空。末後,有人用刀子將汽車輪子全部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