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堯走了,容華和木槿又走過一條抄手走廊,身邊再無其他旁人,木槿緊繃的神經才算放輕鬆一些,“小姐,你真是要嚇死我。原來你是要去大太太屋裏,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容華笑笑,“我就是要你不知道。”隻要木槿什麼都不知道,她們這對主仆也算是過關了,經過了當年她和七七的事,大太太心裏對主仆關係過密一定異常反感,更何況木槿通過崔執事家的到她身邊來,這件事大太太總要疑心過問的。
隻要木槿和她沒有半分的默契,大太太才能放心。
這府裏上到大爺、小姐,下到丫鬟、婆子,每個人都要忠誠於大太太,而不能私下追隨旁人。
木槿還是有些不甘心,“大家都說府裏的庶出小姐裏麵大太太最喜歡的是六小姐,府裏的其他庶出小姐嫁的嫁,剩下六小姐是因為大太太要給她找一門更好的親事。你沒看剛才,大太太看六小姐時那種滿意的眼神。”
“要我說小姐,你也不能什麼也不爭,關鍵時刻還是要討好大太太一些,畢竟這個府裏大太太說了算。”
“小姐沒看大太太對六小姐有多親,苦差事累差事是不會派給她的,小姐要想贏過六小姐也不容易。”
木槿側過頭,正好看到容華微微一笑,眼睛異常明亮,“你這些話加起來,隻說對了半句。”
原來連木槿也認為,那隻是份苦差事。
木槿想不出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隻能又說:“按照慣例本來是讓府裏的丫鬟和繡娘做了,今年偏將這活派給小姐,做這些東西,辛苦不說,也落不到什麼好,不過是到時候送出去就完了。”
容華微微一笑,“那也不一定,有些事並不是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就像……”
“就像什麼……”木槿在一旁急著問。
容華卻笑笑不再說話。
就像現在大太太留下六小姐……就像她一進府就已經踩在了刀刃上,她在上麵行走,一不小心就要……
大太太在正廳裏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疲累,就帶著六小姐到碧紗櫥裏說話,其他丫鬟婆子都退下了,外麵隻留了陳媽媽和香巧。
大太太剛坐下,研華正想著也坐過去,就聽見大太太一聲喝令,“跪下。”
研華頓時渾身一抖,她抬起頭看向大太太,隻見大太太滿麵怒容,她腿一軟嚇得跪在地上。
大太太聲音雖然不大,卻十分嚴厲,“我素來覺得你是伶俐的,不然你姐姐妹妹一個個都嫁出去了,隻留下你在身邊,卻沒想到你是個蠢的,枉我疼了你這些年,你竟然都沒有個心。”
研華還從來沒見過大太太這般模樣,冰冷的語調,刀鋒一樣的眼神,怒中帶著威嚴,讓人不寒而栗。
研華半晌才說出話,“母親……女兒是不是有什麼做的不對……”
“我且問你,你今天是不是差人背地裏對義承侯府的人使了銀錢?”
研華頓時心裏一驚,大太太怎麼會知道……她明明已經很小心,就連送銀錢去的丫鬟,也是平日裏不敢和她在人前親近的。她早已經打算好,就算大太太聽到些什麼風聲雨聲,查下去,也不會查到她頭上,更何況她明明還在陳媽媽麵前唱了一出戲。
陳媽媽走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明明是已經相信了。
或許大太太隻是懷疑她,現在說這些,不過是要詐她,研華咬咬嘴唇,“母親,我哪裏敢做這種事,果然有這樣的事,您怎麼不問問別人,府裏本來就人多……”
大太太冷笑一聲,“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知道侯爺夫人今天跟我說了什麼?侯爺夫人是看上了我家的六小姐,看她人長得漂亮,又識大體知進退,想來是有人在她麵前說了你的好話。”
研華臉色陰晴不定,看來她用的銀子已經起了作用,侯爺夫人真的看上了她沒錯,隻是大太太會不會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伸手阻攔?
大太太道:“你一定在想,侯爺夫人看上了你,我卻可能會攔了你的路,擋了你的好去處?”
研華心中一驚,連忙又俯下身,“女兒不敢,女兒知道母親素來心疼研華……”
大太太揚起眉毛,“你還知道這個?我看你是嘴裏這樣說,心裏不這麼想。”說完微微一笑,“明天我就回了侯爺夫人同意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