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錯了?”淑華揚起聲音,“這話是敷衍誰?”淑華特意走到門口,“打扮成狐狸精似的在園子裏閑逛,她以為她想的什麼別人不知道嗎?存的是什麼心腸?”隻要想到趙宣桓被精心打扮的賈三小姐吸引了目光,淑華的胸口就像被氣炸了一樣。
再想到自己已經有了身孕,“就怕再怎麼算計,到頭來還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正說到這裏,淑華一眼看到門外有個小丫鬟在旁邊嚇得瑟瑟發抖,於是厲聲道:“你進來。”
那小丫鬟急忙低頭進來回話,“回大奶奶……大爺說,今晚他在書房……睡了……”
寧願在書房睡,也不願意回到屋子裏來,平日裏要不是有婆婆在一旁說著,趙宣桓說不定一年到頭也不會想來睡上一晚。
他們的夫妻生活更是枯燥乏味,他甚至在她麵前衣衫都不曾脫全,有幾次過程中她偷偷地睜開眼睛,大膽地去看他的神情,看過之後不禁失望透頂,他麵無表情,神魂都不知道去了哪裏,臉更是離她遠遠的,生像她有多不堪入目一般。
那時候她才知道,趙宣桓不是不能,他是不想,他寧願在她麵前無欲無求,過著索然無味的日子,也不願意和她一起歡愉。
她實在不明白,他心裏那份歡愉,到底是留給誰的?這府裏的女人他個個視若不見,卻對誰懷著情?這一次他竟然為賈三小姐遮掩。
那個女人……隻要遂他心的,她偏是拚了死也不能讓她進侯府的大門,淑華緊緊地攥起拳頭。
要不是秋荷提醒,淑華長長的指甲定會將手心刺破,秋荷道:“奶奶,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動氣啊,要小心……”
是啊,要小心,淑華的手無意識地摸向小腹。如果她真有了身孕,這個孩子就是在那晚他醉酒迷離之際得來的……想起來縱然譏誚,卻也管不了那麼多。
淑華穩住心神,“去將二小姐送我的香囊拿來。”從嫁入義承侯府開始,每當她孤獨無助的時候都會去聞一聞瑤華送給她的香囊,裏麵的香氣總是能讓她鎮定下來。
想到瑤華,淑華不禁心裏生出愧疚。府裏人都以為瑤華的病是小時候失足掉進了池塘,其實當年是她不懂事和妹妹搶一個母親縫的荷包,才讓妹妹掉進了池塘,妹妹救上來之後,就落了這個病症,這麼多年都沒能治好。
她以為妹妹會因為這個恨她一輩子,誰知道妹妹卻沒有怪她,對別人也從不提起這件事,還是她將實情原原本本告訴了父親母親。
上一次母親說起,“當年要不是因為你,哪裏有她後來的禍事。”
雖然是玩笑話,卻是實情。這些年她心裏著實愧疚,瑤華還寬慰她,就算治不好也沒關係。
瑤華就因為這樣,從來不會爭什麼,人也沒有脾氣,才會越發惹人喜歡。
秋荷忙將二小姐縫的香囊捧過來,淑華將香囊湊到鼻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香味入鼻,她的心情果然慢慢平複下來,“落栓,休息吧!”
淑華進了內室,脫掉外衣躺在床上,將手裏的香囊放在枕頭下,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她迷迷糊糊,似是夢見阿鼻地獄,裏麵都是些麵目猙獰的小鬼張牙舞爪地衝她迎麵而來,再往裏麵走,一個婦人被放在一盤偌大的石磨上,一個赤裸上身的小鬼正拿著鞭子不停地抽打著那婦人,那婦人被抽得哀叫連連。
那小鬼仍舊不肯放過,搬來一塊大石猛然扔在那婦人的肚子上。
石頭落下來,淑華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那婦人,肚子上更是沉沉地一痛,她驚駭莫名,立即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