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的眼睛眯起了一些,“這麼說陶五小姐竟然是被丈人毒死。”
陶正安詫異地張大嘴巴,“賢婿……不是……已經知曉……榮華是做出……沒臉的……事……而且那不是我……是李氏……動手……”
薛明睿冷冷一笑,“丈人不發話,李氏如何敢下手。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丈人和李氏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所謂私情,都是因丈人和趙家都嫌棄陶五小姐是庶女,陶二小姐和常寧伯世子清華寺相會,比起陶五小姐當年何如?丈人卻讓陶二小姐在常寧伯世子尚有家孝在身時就嫁入了常寧伯府。”
陶正安的滿心期望頓時化成驚駭。
薛明睿眉目間已經滿是冰雪,“丈人不如說說陶五小姐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榮華……榮華……”
陶五小姐善筆墨,深得陶正安歡喜,陶正安也曾將書房隨意給陶五小姐使用。陶八小姐養在外府,雖請過一段女先生,卻並沒有出眾的才情,可是他的妻子容華實則對書畫十分精通,並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就的。
成親之後,容華總是在夢中哭喊,其中內容足以讓他起疑。更何況容華和弘哥兩個人有著讓人無法探知的秘密。容華沒有親口說出的事,他本不想去在意,隻是他全心身牽掛著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思量她。麵對她的恐懼和難過他不能無動於衷,他不在乎別的,隻在乎保護他心愛的人,雖然這已經太遲了。
“在有些事上,我很記仇。”他不是所有事都能一笑而過,在戰場上可以,在朝堂上可以,在他枕邊人身上,他小氣的睚眥必報。
陶正安並不能聽明白,“賢婿……看在容華的份上……我總是容華的父親……就幫幫我……”
薛明睿挑起眉頭,“你不將庶女當作女兒,哪裏來的賢婿。”
薛明睿從袖子裏拿出奏折,“朝廷要處置一批叛賊,我隨便加個名字,你就可以冒名頂替。就算不能將你釋放,也能讓你免得受苦。”
陶正安死死盯著那奏折,滿臉渴望。
“這樣做有些冒險,若是皇上想起你來,刑部的人就會跟著受罰,雖然不會殃及到我,可是那些官員也是無辜的,他們還有妻子兒女,為你承擔罪責不值得。”薛明睿將奏折收回袖子裏。
眼看著薛明睿就要離開,陶正安拚死了力氣才挪動了半步,“侯爺……我對容華……不薄啊……容華……”
薛明睿已經轉過身,“你說陶八小姐?你還記得陶八小姐叫什麼名字?雍聖十三年之前她都叫陶謹華。”雍生十六年陶八小姐回到薛家,她的名字就正式變成了陶容華。陶容華,他的妻子。
想到容華,薛明睿的表情緩和了些。有些事或許一輩子也想不通,隻有真正關切的人才能明白一二,對於陶正安來說,話盡於此。
薛明睿出了大牢,身後傳來陶正安哀求的聲音。
薛明睿和榮川走出刑部,外麵的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踩過積雪腳下傳來清脆的響聲。其實他是想給陶正安一個痛快,可是親耳聽到陶正安說起從前的往事,他按捺不住憤怒。
薛明睿將奏折還給榮川,“就這樣報上去,下一次有機會再說。”若是容華再也不會夢中哭醒,說不定他就會安排幫陶正安一把。
榮川先去忙公務,薛明睿叫來身邊小廝高越,“查清楚了沒有?”
高越點點頭,“找上門的真的是少夫人乳母女兒的丈夫,說是家裏過不下去了,才來求少夫人,誰知道正巧被侯爺碰上了。那人說,少夫人回到陶家時,少夫人乳母已經病故了,陶家隻肯讓少夫人回去認祖歸宗,他們一家人也就沒辦法再伺候少夫人,現在找來是想再伺候少夫人。”
從前伺候陶八小姐的乳母全家,容華不一定就想留在身邊。尤其是那乳母的女兒曾與陶八小姐相熟,容華多少會覺得不自在,若是這件事他交給容華處理,就能確定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