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進了三房的院子,就聽到一片哭聲。
薛明英、薛明達、薛明泰三個佯裝鎮定卻擠在一起紅了眼睛,薛亦秀、薛亦柔卻已經忍不住在三太太床前放聲哭泣。
薛夫人拉住三太太的手,“你怎麼這樣傻,還有這些孩子指望著你,怎麼就尋了短見。”
三太太手指冰涼,臉上毫無生氣,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湧出來。
不一會兒功夫,三太太身邊邢長遠家的拿了一碗油湯,“太太,太太先將這些喝下去,興許就會沒事了。”
屋子裏的丫鬟、婆子忙讓開路讓邢長遠家的上前。
容華和四太太將薛亦秀、薛亦柔叫到一旁。一個母親不太可能當著子女的麵發泄情緒,三太太吞了金仍舊沒有將委屈發放出來。
“太太,您要聽奴婢的,少爺、小姐們沒有您怎麼行,這個家都要靠您才能支撐啊。”
三太太木然地躺在床上,像是什麼也沒聽到。刑媽媽上前將三太太扶起來,又從丫鬟手裏接過碗盛了一勺油湯送到三太太嘴邊,三太太看著那碗油湯忽然有了力氣,伸手將那碗油湯打落在地,“讓我活著做什麼?不如死了幹淨。我自從嫁了他哪有享過半點的福,與其這樣煎熬著,我寧願閉上眼睛也就不管不顧了。”
屋子裏沒有了許多人,三太太一股怒火也隨著砸碎的碗一起發放出來,“為了這些孩子,我是不人不鬼的算計,若是他能上些心我哪至於如此。我知道這個家裏沒有誰喜歡我,都覺得我眼裏隻有銀錢,可是你們不知道,任是換了誰想要讓這個家支撐下去都會如此。他每日裏除了買蟲逗鳥就是在外麵與那些酒肉朋友吃吃喝喝,這些銀錢要從哪裏拿?還不都是我的梯己銀子,花光了我的嫁妝又花平日的用度。娘向來看不上他沒出息的模樣,難不成我能去娘麵前數落自己的丈夫,我也是沒有了別的法子,隻能向娘家求助,娘家的錢也不是白白拿的,更何況我的娘家又不寬裕,我隻能想盡法子替娘家找些買賣賺些銀錢,也好讓娘家貼補我。熬了這麼多年,攢下的銀子總算能置辦些田產,卻就被他這樣賭了出去。”
三太太有了必死的決心,話語也不管不顧,將這些年的委屈通通發放出來。說完這些,三太太拉起四太太的手,“四弟還會想辦法出去賺些銀錢,我們老爺隻會將我攢來的隨便花出去,上次在府外保小被人騙了,現在又在賭輸了一萬兩銀子。你說這不是要了我的命?”
容華拿了塊幹淨帕子給三太太擦眼淚,四太太也是一陣勸慰,“不看僧麵看佛麵,總不能讓孩子沒有了親娘。經過了這次,三伯哪裏還敢再去賭場。”
薛夫人也道:“是啊,三弟一定不敢了。”
三太太倉惶地笑道:“那有什麼用,左右我是看不到了。”
薛夫人和四太太對視一眼,又拉起三太太的手,“你可不能嚇我,你到底吞了多少金子。”
三太太也不回薛夫人的話,整個人鬆口氣躺在迎枕上,“他們都大了將來也能照顧自己,我就算死也能放心了。”
薛夫人和四太太沒了法子,隻得在一旁陪著,邢長遠家的又端了一碗湯來,三太太拿定主意不喝,一碗湯潑潑灑灑大多落在被褥上。
聽著邢長遠家的在一旁哽咽,容華到側室裏去看薛明英幾個。
薛明英垂頭在一旁扣手指,薛明達、薛明泰坐在炕邊沉著臉。
三個人見到容華起身行禮,“二嫂。”
薛明英緊盯著容華的表情,仿佛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
“三嬸不肯喝油湯。”容華幹脆直接告訴薛明英幾個。
薛明英嘴唇一抖,“喝了油湯會好嗎?”
容華搖搖頭,“還不知道,家裏準備了不少土方子,如果三嬸能試試或許會安然無恙。”弄不清楚三太太到底吞了多少金子,薛崇仁發現的時候,三太太正將金鎦子塞進嘴裏,後來兩個人撕扯,金鎦子搶了下來,三太太的妝匣子也掉在地上,首飾散落一地。管三太太頭麵的丫鬟倒是去清點過,妝匣子裏還少了一枚金鎦子。
薛明達道:“刑媽媽說母親沒來得及吞那些金錠子……”說著慌亂地看容華,“這樣也不行嗎?母親還會……”
這種問題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三嬸情緒不好,”容華溫和地看向薛明英,“你們如果能去勸勸說不定會好些。”
薛明泰這才回過神來,“那還等什麼,我們就過去和母親說,讓母親將那些藥喝了。”
容華將薛明泰攔下來,“就算沒有那些銀錢,還有你們幫三嬸撐著家裏。”
薛明英點點頭,“我知道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