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給皇姐挑選的宮人如何?”
突然提起馬溶月,薛老夫人一怔,“太後娘娘自然是賞臣最好的,難得的是為人機敏照顧人又妥帖。”
皇帝微微一笑,“武穆侯娶來的正室夫人是庶出,身份低了些,朕本欲上次宮人給武穆侯做妾室,誰知武穆侯不肯。”
薛老夫人整個人如臨大變,“武穆侯怎麼改違逆聖意。”
皇帝搖搖手,“朕不過就是問問。”
薛老夫人臉色難看,“臣不孝長子也是這個脾性。”
安國公薛崇禮喜歡一個丫鬟,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丫鬟求情,惹的他大怒,當即與那丫鬟一同處死。那丫鬟若不是宣王之女,安國公如何會如此包庇。當年在陪都,長公主就矢口否認,隻說安國公被人陷害,而今看來當年的事疑點頗多。
皇帝捏著手裏的玉牌,“武穆侯夫人在浙江播種薯蕷頗見成效,沈老將軍之子沈苒田上折子也說薯蕷種成歸功武穆侯夫人。要知道薯蕷這種能生長在沙地和鹽堿地的農物,廣為種植將是百姓之福,我大周之福。沈苒田雖有功,武穆侯夫人也是功不可沒。武穆侯夫人是外命婦,朕就將賞賜之事交給皇太後。”
薛老夫人立即跪下來,“不過是盡臣子的本分,怎敢勞動皇太後。”
皇帝眉毛一抬親自伸手將薛老夫人扶起來,“朕還聽說武穆侯夫人在山東墾荒,先皇就提倡重農養民,這些年朝廷一直鼓勵宗親貴族墾荒、領種朝廷試種種子,卻不見有多少人真正著手去辦,由此看來,武穆侯夫人真正賢惠。”
皇帝說完話,吩咐張公公將武穆侯夫人叫來殿中。
張公公去外殿宣皇帝旨意,所有人的目光頓時看向容華。皇太後先行進內殿,容華跟在皇太後身後。
容華低著頭見到紫貂端罩下明黃色的壽山水浪江牙、立水紋,忙上前給皇帝行禮。
皇帝起身請皇太後上座,自己坐在對麵的暖炕上,低沉地道:“武穆侯夫人平身,賜坐。”
宮人捧來錦杌,容華上前隻坐了窄窄的一邊,顯得更加恭謹。
皇帝目光在武穆侯夫人身上淡淡一掃,便看向皇太後,“朕剛剛和長公主說,武穆侯夫人種薯蕷有功,應當嘉獎,也好為外命婦做個榜樣。”
容華忙起身行禮。
“起來吧,”皇太後柔聲道,“皇帝提倡重農,國母尚還養蠶,你能在內賢惠操持當是大功一件。”
皇太後說完看向皇帝,“哀家記得謙豐輔國公和夫人早逝膝下沒有子女,輔國公夫人甚喜愛女孩,不如成全了輔國公夫人的心思,將武穆侯夫人收為謙豐輔國公義女,封為鄉君。”
容華心中頓時一顫,沒想到皇太後會有這樣重的賞賜。謙豐輔國公夫妻早逝,她這個鄉君雖然是個名分卻是宗室女,每年還有年俸和宗室祿米。
皇帝仔細思量,“便依照皇太後安排。”
薛老夫人和容華一起跪下來謝恩。
皇太後笑道:“快起來吧,不日便讓禮部安排禮製。”
容華接著行大禮跪謝。一番禮節過後,大家一起出了慈寧宮,外命婦忙著向容華道喜。
出了宮門,容華服侍薛老夫人上了馬車。
薛老夫人坐在軟座上,讓容華坐在旁邊,馬車緩緩前行,薛老夫人休息了一會兒,“鄉君是宗室爵,從今往後就沒有人再計較你的身份。這還是其次,真正的賞賜在後頭,謙豐輔國公的爵位尚沒能承繼,若你有次子倒可以爭一爭這爵位。”
老夫人說到這裏,容華才明白這賞賜的真正意思。
皇上和皇太後是要給薛家一個宗室爵位,輔國公往下一等是鎮國將軍,這個爵位不大不小。表麵上看皇太後是獎賞了她,其實賞賜的仍舊是薛家。
老夫人有些疲累,臉上卻難掩喜氣,“大周朝一家兩爵的情形甚少,明睿能有兩子承爵,是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