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靜初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你如今懷了薛家的孩子,薛家人可來接你回去過年?我在京裏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笑話。老夫人又是什麼人?向來做人周全,就算厭棄你也會笑著將你送出金華,我早該想到,老夫人給你幾間店鋪就是要封住我們的嘴讓你有去無回。”
任靜初頓時心中冰涼,“祖母……不是……那樣的……祖母是真的疼我,那些店鋪隻是給我做嫁妝,當時母親也聽到祖母怎麼說的,如何現在怪在我身上。”
本來當她是寶,誰知道卻是一對魚目。任夫人完全失望了,沒有了老夫人,族裏不可能會伸手幫忙,他們這次該怎麼度過難關。
“我還不是因為家裏才會如此,”任靜初忍不住辯解,“上次都是因為夏家的事,薛明靄才會遷怒我,若是母親先和我將夏家的事說了,我何必受這樣的委屈。薛家人都以為我和娘家串通好的,故意害薛亦娟。”
任夫人道:“虧你還來問我。我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丈夫的前程,你以為我願意管,夏家的事連累了你父親去西北,連累你哥哥丟了差事,我說過你什麼?”
任靜初看著母親厲聲厲色的模樣,頓時心跳如鼓,“母親要將這些都怪在我頭上?”
“那你說,現在怎麼才能讓你哥哥從大牢裏出來?”任夫人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任靜初,“怎麼才能讓你父親從西北回來?”
任靜初嘴唇哆嗦,“我有什麼辦法。”
“上次我去薛家怎麼說的?讓你想辦法討好薛老夫人,你怎麼答應我的?”任夫人聲音冰冷。
“我……”她沒往心裏去,再說薛老夫人對她的態度強硬,她怎麼能舍得下臉。
“結果你偷偷地從薛家跑了出來,若不是這樣,你現在好歹也能在薛家打聽些消息。要知道武穆侯向來和你父親政見相悖,這次我們家被陷害定然和武穆侯有關。當時你父親將你嫁去薛家,還不就是要防著薛家對付我們任家。”
她成親時父親、母親哪有說這種話,任靜初嘴唇嗡動,原來是這個原因父親才會將她嫁去薛家。
任夫人伸出手向任靜初指指點點,“你瞧瞧你自己,還用得著我說別的?”說到這裏愈發生氣,“都是你祖母驕縱了你。”說完話似是不想再看任靜初一眼,轉身出了屋子。
任靜初身子一垮癱在椅子上。
任靜初半天才回到自己院子,屋裏的丫鬟、婆子見她麵色陰沉沒人敢和她說話,任靜初想了想去看青穹。
青穹趴在通炕上,幾天養傷折騰下來臉色憔悴。
瞧著任靜初臉色不好,青穹撐起身子,“奶奶這是怎麼了?”
任靜初半天才掉了眼淚,“金華府來消息,祖母沒了。”
“啊……”青穹身上一軟摔回炕上,“那夫人會不會怪奶奶……”說到這裏青穹自覺口誤頓時止住話。
任靜初聽出端倪看向青穹,“你說什麼?”
青穹目光閃躲,“奴婢是說……”
“母親怪我在金華府沒有看出祖母時日無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青穹垂下頭來,聲音微弱,“奴婢是覺得奶奶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從前是有老夫人依靠,往後……奶奶還要生活的啊,老夫人給奶奶的那些鋪子和銀錢,奶奶要仔細著,三爺去了西北,這次的科舉舞弊怎麼也牽連不到三爺身上,奶奶名下的店鋪朝廷應當不會動的,”說到這裏青穹懼怕地看看周圍,聲音更低了些,“世子爺也進了大牢,將來萬一波及到家裏……隻有奶奶這個嫁出去的女兒能置身事外。”也就是說,現下這個情形,奶奶守住自己名下的錢財最重要。
任靜初眼淚猶在眼眶裏打轉,“你是說讓我隻顧自己?”